第五十七章 竹马 (第2/2页)

人骂狗不得安生，隔着窗户见董惜云穿戴停当带着侍要出门，却忽然来了兴致似的兴冲冲的走到门口叫住了她。

    “奶奶今儿家去是就回来呢，还是住几日？”

    董惜云停下步淡淡瞅了她一眼，“太太准了我两天假，明儿晚上回来，大爷不在家，家里就偏劳你了。”

    一句“大爷不在家”越发勾出娴儿的不满来，心道想必你心里还装着旧情人，如今大爷没天没夜地在外头胡混你也不管了。

    因此便冷哼道：“奶奶是有娘家可以回，大爷便是不在也不像我们这些无处可去的可怜人。”

    侍听她说得不像样才要回嘴，却被董惜云拦了下来，“理她做什么？专宠惯了，一天没有男人就浑身不自在的东西，你们姑娘家可跟她说不到一处去。”

    这话说得不高不低正好叫娴儿和几个在院里干活的大小奴婢都能听见，众人纷纷抿着嘴不敢笑出声来，看不出大奶奶平日里老老实实的，奚落起人来倒是好诙谐的钢口，分毫不让给人的。

    娴儿气得浑身发抖，腮帮哆嗦了半晌一句骂人的话才要出口，董惜云主仆两个早已气定神闲地出了院门，撇下她一个人忿忿不平地在廊下杵着。

    孙家的下人打开大门见是侍和贺家的四乘大马车，便知是董惜云回来了，忙兴冲冲朝里头直嚷嚷，不多时便看见吴氏扶着个小丫头的手匆匆忙忙地赶了出来。

    这时董惜云也在两个婆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吴氏抢出去一把握住她的手，眼睛里又惊又喜，“不是叫你别回来，这孩，怎么不听话！”

    董惜云脸上难得有了调皮的笑容，“女儿不听话，那娘就罚我在雪地里站着吧！”

    这话说得吴氏哈哈大笑起来，“你看看我看看我，喜欢得糊涂了，姑奶奶快里屋请吧！”

    说完便挽了董惜云的手母女俩并肩进了家门，方才那与她一同出来的丫鬟招呼着侍和贺家两个跟出来的婆到偏厅吃茶说话不提。

    “爹和秀齐在哪里呢？难道寿星公今儿竟不在家？”

    董惜云坐在暖炕上舒舒服服地揣着她娘塞给她的手炉，等了好一会儿方不见孙老爷和她弟弟，只有吴氏一个人陪着她神不守舍地东拉西扯，不由有点奇怪了。

    吴氏支支吾吾的，“你爹有个学生来了，你弟弟也陪着在房里说话呢，咱们不管他们男人家。听说你婆婆前一向病了，如今可大好了？”

    董惜云心想孙老爷一辈桃李满天下，来个学生有什么大不了的，因此也不曾再往深里想，跟吴氏说了一回王夫人的病，又听吴氏叨叨了一回她堂妹小瑶的亲事。

    “不是说舅父舅母一直都挺看重他们隔壁李伯父家的小儿吗？跟小瑶两个又是从小一处长大青梅竹马的，我看他也不错，憨厚老实又听小瑶的话，将来必不会欺负她。”

    “快别提了，我总说你舅妈呢，贪心不足蛇吞象，可别害了孩才好！”

    吴氏烦恼地摆了摆手，“自从你嫁给了侯爷家，你舅母便看不上李家了，说他们家再好也不过守着一间小小的米粮铺，女儿给了他家就得过一辈苦日。如今既跟贺家攀了亲戚，很该好好再挑一挑。过了年来一句跟我说了好几趟了，要我带她去贺家瞧你呢，我看瞧你不过是个幌，是想叫你替她张罗张罗闺女的亲事倒是真的。”

    董惜云眉尖轻蹙，“帮帮舅父舅母本来也是女儿应分的，只不过先前看小瑶meimei的样，倒像是认准了李家的小，若咱们横加插手，只怕不但成不了美事，反倒惹出祸端来。”

    吴氏笼着火炉搓了搓手，“可不就是这个话！我常劝你舅妈，不见得有钱人家就有多好，看看我们姑爷……”

    因上一回侍回来的时候曾跟她抱怨过娴儿的嚣张跋扈和贺锦年的荒唐好色，因此吴氏打心底里替女儿不值，本来是想说贺锦年家里可算顶顶富贵了，为人品行不端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可觑着女儿就在面前，又怕这话说出来寒了她的心，话到嘴边还是生生给咽了回去，脸上难免讪讪的。

    董惜云心里着实没什么，忙拉过她娘的手想宽慰她，却听见门外传来男清清朗朗的声音，“学生程世显，给师母大人请安，孙师妹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