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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嫔叹口气:“从前虽然都是贵人,我又比她年长,可是我初进宫只是个宫女,虽然后来封了答应贵人的,可旁人眼里到底觉着我不如她,明里暗里叫我受了多少气?同样这个镯子,原是一对的,偏要我和她一人一个,形单影只的,也不如一对在一起好看。” 千珠想着自己娘娘的前程,也颇痛快:“可不是。娘娘手腕纤细白皙,最适合戴珊瑚了。也是她从前得意罢了,如今给了她个下马威,也算让她知道了。嫔位有什么要紧,要紧的是在后宫的位分、皇上的宠爱。” 苏嫔柔婉一笑,嘉许地看了千珠一眼,又不免有些忧心:“陶妃jiejie今日在哭灵时这样做,实在冒险。你说她的消息可确实么?” 千珠笑道:“娘娘放一百二十个心,是皇贵妃身边的品红亲口来告诉陶妃的,说是听见太后与皇贵妃说的。给品红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撒这样的弥天大谎啊!” 苏嫔闭上秀美狭长的凤眼,笑道:“那就好了。” 这日清晨起来,我匆匆梳洗完毕,便去皇贵妃宫中伺候。为了起居便于主持丧仪诸事。皇贵妃便一直住在就近的偏殿。 我去时天色才放亮,品红打了帘子迎了青樱进去,笑道:“娘娘来得好早。皇贵妃娘娘才起来呢。” 我谦和笑道:“我是该早些伺候皇贵妃起身的。” 里头帘子掀起,伺候洗漱的宫女捧着桎巾鱼贯而出。我知道皇贵妃洗漱已毕,该伺候梳妆了。 品红朝里轻声道:“娘娘,姝妃来了。” 只闻得温婉一声:“请进来吧。” 两边侍女双手掀帘,半曲腰身,低眉颔首迎了我进去。我不觉暗赞,即便是国丧,皇贵妃这里的规矩也是丝毫不错。
我进去时。皇贵妃正端坐在镜前,由专门的梳头嬷嬷伺候着梳好了发髻。她自是端然生姿的华年。简单单一方青玉无缀饰的扁方,显得她格外清淡宜人。如一枝迎风的白木兰,素虽素,却庄静宜人。 我请了安,皇贵妃笑着回头,“起来吧。难得你来得早。” 我起身谢过。皇贵妃指着镜台上一盒盒打开的饰盒,道:“丧中不宜珠饰过多,但太清简了也叫人笑话。你向来眼力好,也来替我选选。” 我笑,“娘娘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过是考考嫔妾眼力罢了。” 皇贵妃微笑不语。我拣了一枚点翠银凤含珠的步摇比了比。道:“今日是举哀的最后一日,。主子娘娘虽是素装,也得戴些亮眼的首饰。这步摇凤带翠羽。凤凰的眼珠子也是蓝宝珠子,再配上几朵蓝宝的珍珠花儿,最端雅不过,也还素净。” 皇贵妃向梳头嬷嬷笑道:“还不按姝妃说的做。” 我退开一步守着,只在旁伺候着递东西。皇贵妃看在眼里。也不言语。待到梳妆完毕,才慢慢笑说:“好好的姝妃。倒为我做起这些微末功夫,可委屈你了。” 我忙道:“嫔妾不敢。” 皇贵妃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笑道:“你配的珠饰,真是挑不出错处来。若凡事为人处世,都能无可挑剔,那也算是福慧双修的人了。”皇贵妃闭目片刻,正色道,“你这个人,终究是委屈了。” 我不知皇贵妃所指,慌忙跪下道:“嫔妾愚钝,不明娘娘所指,还请娘娘指教。” 她看了我两眼,慢慢说:“你怎么嫁进皇室成了贵人的,你自己清楚。” 我跪在地上,终究不知该如何说起,只好低头不敢做声。 她看我一味低头,慢慢露出笑意,道:“你我姐妹一场,我才这样问你。你这个人,终究是成也萧何,最怕败也萧何。也难怪陶氏要处处抢你的风头。” 我勉强微笑,“嫔妾与陶妃jiejie一同伺候皇上,说不上谁抢了谁的风头。嫔妾若有不如人的,陶妃jiejie合该指教。” 皇贵妃淡淡笑一声,“指教?从前她敢指教你吗?如今时移世易,你又该如何自处呢?” 我闻言,不觉冷汗涔涔,轻声道:“皇贵妃娘娘……” 她凝视我片刻,又复了往日端雅贤惠的神色,柔声道:“好了。我不过提醒你一句罢了,事情也未必坏到如此地步。”皇贵妃略略自矜,“到底我也是皇贵妃,,若是你安分守己,我也不容陶氏再欺负了你去。” 我听得如此,只得谢恩,“多谢皇贵妃娘娘,娘娘一向对我和jiejie一视同仁,我能倚仗的,也只有皇贵妃娘娘了。” 她却阖目一笑“那贤妃呢?” 我一惊正踌躇着如何回答,她却不想等我的答案一般,只道“好了,下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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