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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步向慈宁官走来。宓姌微微有些诧异,忙蹲下身迎候:“皇上万福金安。” 皇帝脸上有着深深的关切与担忧:“从慈宁宫出来了?太后有没有为难你们?” 宓姌不知就里,忙道:“这个时候皇上不是刚下朝么?怎么知道臣妾与愉妃在慈宁宫?” 皇帝道:“太后身边的宫人来传话,说你与愉妃在受责罚,朕刚下朝,便赶来看看。”皇帝执过她手,温言道,“不要紧吧?” 皇帝的日艮底似一潭墨玉色的湖,只有她的倒影微澜不动。宓姌心头微微一暖:“皇上放心,已经没事了。” 皇帝微微颔首,柔声道:“你和愉妃先回去,朕正要去向皇额娘请安。”二人退到一边,眼看着皇帝去了,自行回宫不提。 皇帝进了慈宁宫,笑吟吟行了一礼:“皇额娘正用早膳呢,正好儿子刚下朝,也还没用早膳,便陪皇额娘一起吧。” 太后招招手,亲热地笑道:“只怕慈宁宫的吃食不合皇帝你的口味。紫株还不替皇上把冠帽摘了,这样沉甸甸的,怎么能好好儿用膳呢。” 紫株替皇上整理了衣冠,又盛了一碗粥递到皇帝手边。皇帝一脸馋相,仿佛还是昔日膝下幼子,夹了一筷子酱菜,兴致勃勃道:“儿子记得小时候胃口不好最喜欢皇额娘这里的白粥小菜,养胃又清淡。皇额娘每天早起都给儿子备着,还总换着酱菜的花样,只怕儿子吃絮了。” 太后欣慰地笑,一脸慈祥:“难为你还记得。”她看皇上吃的欢喜,便替他夹了一块风干鹅块在碗中,“兮贵妃病了这些日子,皇帝去看过她么?哀家也知道她病着,吃不下什么东西,就拣了些皇帝素日喜欢吃的小菜,也赏了她些。”
皇帝喝完一碗粥,又取了块白玉霜方酥在手:“儿子去看过她两次,不过是心病,太医使不上力,朕也使不上力。” 太后微笑着瞥了皇帝一眼:“太医无能,治不好心病,皇帝难道也不行么?” 皇帝唇边都是笑意,仿佛半开玩笑:“儿子要治好她的心病,就得收回那日说过的话,得告诉兮贵妃璞链还有登上太子之位的可能。儿子还年轻,空口白舌地提起太子不太子的话,实在没意思。” 太后叹口气,替皇帝添了一碗枸杞红枣煲鸡蛋羹,温和道:“慢慢吃那酥,仔细噎着。来,喝点羹汤润一润。” 皇帝快活地一笑:“多谢皇额娘疼惜。”他吩咐道,“毓瑚,朕记得姝贵妃很爱吃这个白玉霜方酥,你取一份送去翊坤宫。” 毓瑚忙答应着端过酥点去了。太后饶有兴致地看着皇帝:“皇帝到很在意姝贵妃啊。” 皇帝生了几分感慨:“当年殿选的福晋只剩了妃子一个,多年夫妻,儿子当然在意。” 太后并无再进食的兴致,接过紫株递来的茶水漱了漱口:“皇帝是念旧情的人。裒家冷眼看着,你的许多嫔妃,年轻的时候你待她们不过尔尔,年岁长厂倒更得你的喜爱了。譬如孝贤皇贵妃皇帝哀思多日,从未消减。但有件事皇帝也不能不思量,后富不可一日无主。否则后位久虚,人心浮动,皇帝在前朝也不能安稳。” 皇帝的笑意如遭了寒雨的绿枝,委垂寒湿:“皇额娘,恕儿子直言。孝贤皇贵妃刚刚去世,儿子实在无心立后。若真要立后,也必得等皇贵妃两年丧期满,就当儿子为她尽一尽为人夫君的心意吧。” 晨光透过浮碧色窗纱洒进来,似凤凰花千丝万缕的浅金绯红的花瓣散散飞进。太后侧身坐在窗下,目光深幽幽的,直望到人心里去。她沉思着道:“皇帝长情,哀家明白。可六富之事不能无入主持,兮贵妃与姝贵妃都是贵妃,可以一起料理。或者,皇帝也可以先封一位皇贵妃,位同副后,摄六宫事。”她悠然叹息,“昨日哀家看到三阿哥来请安,儿女双全的人,真真是有福气啊。” 皇帝眼底的笑影淡薄得如落在枝叶上浅浅的光影:“若以子嗣论,兮贵妃有璞链与璟妍。彤妃有璞珹、璞璇。彤妃腹中这个孩子,太医说了,大约也是个阿哥。兮贵妃性子温和婉转些,彤妃张扬犀利。但……” “但你都不属意?”太后闭目须臾,“可姝贵妃的家世,你是知道的” 皇帝的神色极静:“没有家世,便是最好的家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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