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章 梦相见 (第2/2页)
被紧紧按住了,怎么也动弹不得,有一个声音硬邦邦地在我耳边道:“就凭你这句话,便足以把你扔出去喂狗。” 感觉到有随之罩下来的浓重的酒气,我惊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他的脸。我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一阵,才猛然想起方才好像是做梦了,最后叫赵裳帮我来打狗来着。 想起来后,便觉一丝冷汗袭上来。傻傻看着他,支吾着说:“王爷,不是在说你,刚才做梦了。”见他不说话,我顿了顿又道:“真的不是在说你。” “梦见了什么,说了这么多怪话。”他问。 “嗯?”我不晓得自己还说了什么,“梦见了一只硕大的黑犬朝我扑来,我就叫以前的一个姐妹来帮我赶走它。”他没有说话,看上去似是还在等我的下文,我便继续道:“竟然是在江边上,结果就喊了出来。真的不知是王爷回来了。” “你说先王,什么先王。”他盯着我,似乎将我心底的所有秘密都一览无遗似的。 先王?我被他看的越发慌张,满脑子回忆着方才梦中的情景。 梦里赵裳一直在说找先王什么,许是我说梦话时带出这两个字。 我将梦中景象以及赵裳当初的遭遇絮絮叨叨地都告知于他,他翻身靠在寝榻上,好像在听,又好像心不在焉地根本没有听。 说到最后,我心里有些闷,默默道:“这赵裳终究是为了我才死的。大王要我弹晋水,可我从未弹过这支曲子,于是赵裳便替我献曲,曲毕之后,大王不知为何就命人将她抛到晋水中去了,说是将她送给先王。”
“你瑶国的曲子,你竟不会。”他说。 “我长在瑶都,那曲子是泾纨的,恰巧那赵裳也是泾纨的女子。”我闷闷地道。 “瑶国送你来联姻,她既是瑶国人,如何也到这里。”他问。 “她是被楚国送来的,”我说,见他转过脸看我,于是便将赵裳如何到了楚国,又如何被楚国抓了送来呈国的事一一告知他,又告诉他府上的赵竖就是她的哥哥。 “这楚王真是胆大包天,”他淡笑道,然后又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既然是楚国送来的,难怪会死了。她即使不替你弹琴,也是一死。你不用自怨自艾。” “这是为何?”我惊道。 “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事。”他反问我,见我不解,便继续说,“瑶国与大呈是盟邦,可你父亲撺掇瑶王又欲与楚国私下结盟。” 我顿时了然,况且前些时日,王臾也是因为与楚国通密信的事,全家都问罪了。 我当初还有些疑惑,那些被关在石云宫里的女子都是些亡国的女眷,楚国并没有亡,为何赵裳也会被关在其中,现下想来也不足为怪了。 “你在石云宫时,可有个姓秦的荆国人。”他忽然问我。 “姓秦的,有。”我惶惶地点头,“是叫秦昔玮的女子,她跑出了石云宫,后来也被杀了,我们出去找她,瞧见她的头被拴在树上。” “她有个哥哥叫秦恒,是荆国的一员大将。”他说,语气听不出来是问我,还是自语。 “这个我不知,我只听她说,她秦家是荆国的世代忠良。”我说。 他听了不再说话,我虽奇怪他怎么竟会问起昔玮来,但也没有多口去问,轻推推他道:“王爷,你听过晋水吗,等你日后再出征时,我弹《晋水》给你听,就在帝都瀛邗的城墙上给你弹,到时你能不能听见?” 他有一阵没说话,沉默了片刻才道:“大军又不是从瀛邗走,前一日大王会给将领们饯行,当天大军是从隋梁城直接走的,你若在瀛邗的城墙上唱,是唱给谁听。” 我笑起来:“那要在哪里?” “在出隋梁城的昌荣道关口。让冼送你去,在弩台上等着。”他说。 “到时我能不能看清王爷?”我问。 “为何非要那时看,想看就趁着现在能看清的时候都看仔细了。”他说着低笑了一声,那笑声似有些疲惫,“到时你站在那里,让爷能看见你就行了。” 我笑起来,用手指比划着说:“到时王爷看见的蔷薇,怕也只有这么小了,哪里看得清。” 他也扬了扬唇角,虽也是笑的,却有些牵强。 我心里一凉,试探着问:“王爷,是不是真地要出征。” 他漫不经心道:“战事,都说不准。” 我轻轻地坐起来,看着他问:“王爷会打瑶国吗?” 我这话出口,他并没有立即就回话,却终于抬起眼睛看我,目光明明这样平静,却叫人莫名地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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