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总关情(上) (第2/2页)
姐用饭吧,稍事歇息后,我还要去拜访尘光大师,也可托他打听爹爹的事。” 霜娥失笑道:“我这就去准备。” 入夜,纷纷扬扬下起小雪来,清幽的雪景与皇城宫墙的凝重截然不同,处处透着空灵的寂静。婉辞本欲先拜见定嫔再去探望尘光大师,却不料被定嫔的宫女拦在门外,只说定嫔身子不大爽快,婉拒了她的求见。 婉辞倒是平常,霜娥却忿忿不平道:“我就说她定是难缠的性子,看小姐好欺负所以才住过来的。” 婉辞对她的反应无奈的摇头。“天下人哪都有你想的那般复杂。”她略一思索道,“你还是先回去,大师那我一个人去便好。倘若恪纯过来你也能陪她说说话,不致怠慢了她。” 霜娥撅嘴道:“我要陪着小姐。” 婉辞取笑她道:“素日把恪纯挂嘴边惦记着的也是你,如今反倒矫情起来。” 霜娥俏脸一红,不依道:“她再好也比不过小姐重要。” 婉辞一推她,笑道:“去吧,恪纯爱使小性儿,你我若都不在,恐怕她又为难锦儿,你且候着,多少能担待些。” 霜娥这才勉强点头应承。 婉辞转身离去,前去正殿有一处幽深的林荫道,寒风吹面,四周宁静的有如世外桃源。待走进正殿,丝丝袅袅的香火掺杂着山中特有的清旷。 佛像有些脏有些旧,却带着不容亵du的庄严。香烧过了一半,尘光大师盘膝静静的在佛前的蒲团上打坐诵经。婉辞站立门外,安静的聆听。 寂静的大殿仅余尘光大师平静淡然的声音。 漫长的辰光过去,婉辞的心绪清明而洁净,尘光大师停止诵经,缓缓起身,含一丝意料之中的淡笑,合十道:“慕施主,别来无恙。”
婉辞掸落肩头的落雪,悠然的走进大殿,回礼道:“久别重逢,婉辞特来拜见大师。借大师吉言,我们果真又再见面了。” 尘光大师宁定地道:“慕施主风采如昔,老衲很是感怀。” 婉辞将披风解下,淡笑道:“婉辞一介凡人,得大师提点,纵天性愚钝,却也有所长进。前方的路,终究都是未知数,婉辞不会为着变故伤己伤人。” 尘光大师微笑颔首道:“慕施主天资聪颖,老衲平生罕见。” 婉辞但笑不语,走到佛像前,平生首次恭敬地参拜。“婉辞虽敬神佛,却从未诚心拜过神佛。” 尘光大师道:“慕施主心中自有信念,无须借助参拜神佛得以庇佑。” 婉辞俏皮轻笑道:“依大师所言,反倒是婉辞悟了,大师却未曾参悟。” 尘光大师淡笑道:“参悟与否本不在叩拜一事上。” 婉辞抬头,凝视佛像,轻道:“不过,适才婉辞叩拜时只觉内心从未有过的宁静,或许是沾惹的世俗太重,到底要神佛来助我洗涤。” “有些人虽远离红尘是非,却有浓重的鸾凤情结。而有些人则虽身在红尘之中,人却在是非之外,是以真正的超脱。”尘光大师淡然浅笑道,“慕施主又何必在意究竟身在何方呢?” 婉辞敬道:“大师是真正的智者。” 尘光大师淡然微笑道:“慕施主却在尘世中亦游刃有余。”他顿了顿,才问道,“老衲从未见慕施主求过签。” 婉辞摊开手,微笑着抚过手中的掌纹,缓慢却坚定地道:“生命的无常与不测婉辞已然体会。既然有手相一说,婉辞便始终相信,掌纹既在手心,自然命运亦在手心。何必锱铢必较一时的得或失。” 尘光大师渭然道:“慕施主性灵聪慧,宠辱不惊,便有大难亦可逢凶化吉。” 婉辞偏首笑道:“那婉辞谢过大师吉言。”她仰头注视尘光大师平和的面容道,“事到如今,婉辞亦不愿与大师打哑谜。婉辞虽不知晓个中详情,却也明白大师非普通的世外之人,家父年事已高,还请大师私下照拂,婉辞不甚感激。” 尘光大师并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淡淡点头道:“老衲自当尽力。” 婉辞欣然微笑。她料定当时恪纯虽对她留意,若无尘光大师的保荐,皇帝必不会随意增添她的名字。这恐怕便是他所说的,并不止一人向他提及过她的缘故。 婉辞再拜一拜道:“如此烦劳大师,深夜拜访,婉辞告退了。” 尘光大师双手合十道:“慕施主在这三月里若有不便的地方,老衲会适时的助施主一臂之力。” “多谢大师。”婉辞坦然微笑,翩然离去。白雪皑皑,顷刻间已然覆盖大地,墙角的几杆翠竹虽被积雪压弯,却更见挺拔之姿。 踩在雪地里,淡淡的脚印蜿蜒,细碎的脚步在宁静的夜晚好似般作响,婉辞伸手,接住落雪,在她掌心化为清澈的水。 冰凉刺骨,却又奇异的迸发热量。 她淡淡一笑,缩回手,伸进宽大的衣袖内,款款向前。许是静谧的四周叫她格外放松,走了好长一段路才惊觉淡静的光映在皑皑白雪上,微微可见一道黑影紧随其后,她停住脚步,黑影也驻足不前。 她蓦然转身,看定来人后,惊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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