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噩耗 (第2/2页)
阿勇,这可是真的?” 王勇抬起头来,脸上鼻涕眼泪混在一起,脏得一塌糊涂。 “这种事情小的怎敢瞎说!” 王掌柜一拍巴掌,喃喃自语道:“竟然真的做到了!”言罢,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四下里瞅了瞅,没见到旁的人,这才将袄子裹得紧了些,抬脚朝门外走去。 安和堂外停着一辆破旧的马车,脏兮兮的帘子上到处是洞,四处漏风,丽娘却顾不上挑剔这些,只看到帘子下头露出的一双脚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似的。 那脚上穿的鞋正是爹爹出门前娘亲手缝的,外面再买不到一模一样的一双了。 “爹!”丽娘惨叫了一声,扑到车辕边上,使劲一把拉开了帘子。 这一下再无别的侥幸,马车地板上直挺挺地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亲郑守财。 只是原本和蔼睿智的爹爹,如今却冰冷冷地躺在那里,肤色已经灰暗,身上衣衫破烂,好几处伤口血rou模糊。 丽娘乍见爹爹惨状,脑子里轰然炸响,几乎便要站立不住,只得扶着车辕才勉强维持着身体不倒下去。 这时青桐和王掌柜也到了马车边,王掌柜一见到郑守财的尸体便放生大哭道: “叔礼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丢下这一家子孤儿寡母可怎么办才好啊?” 叔礼是郑守财的字,虽然商人身份低下,本不该有字的,不过如郑守财、王朝元之流,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商人了,特地请人起了字,用来互相之间称呼,也显得自己是个儒商。 这种时候,人的情绪极容易被带动。
丽娘哪里还分得清什么真情假意,被王掌柜一句哭喊勾动了伤心,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掉去。 王掌柜的哭喊不止勾出了丽娘和青桐的眼泪,还把四邻铺子里的伙计和掌柜们悉数勾了出来,众人闻声赶来,七嘴八舌地表示关心或者好奇。 丽娘不愿让父亲这样难堪地暴露在人前,忙掩了帘子,转头对哭成泪人儿的青桐道:“你去叫勇哥出来。” 又对王掌柜道:“把安和堂关了,先筹办爹爹的丧事。” 王掌柜忙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我这就关门,回头就和二娘来你们家帮忙。”他说的二娘,指的是他的媳妇李二娘。 这时王勇已经出来,丽娘转头看向他,吩咐道:“勇哥,你先把马车赶回宅子去,我和青桐走路回来,你且先在外头候着,别跟我娘说,知道吗?” 王勇点头应了,翻身跳上马车,一路赶着回宅子去了。 郑家的宅子离安和堂不算远,若是走路从小巷子里穿过去的话,跟马车走大路用的时间差不多,丽娘和青桐一路抹着眼泪走到宅子门口时,王勇赶着马车也才刚到。 “小姐,小的有话跟你说。”王勇下了马车,回头看了眼马车里郑守财的尸身,红着眼眶道。 丽娘愣了愣,转头对青桐道:“你先进去,把堂屋收拾一下,别的话什么也不要说。” 青桐应了声是,进了院子。 长长的巷子里如今只余下两个人一辆马车和一具尸体,一时间寂静得可怕。 “小姐,老爷临终前有几句话交代给你。”王勇说着就哽咽了起来,这铁塔一般的壮汉,一个人带着一具尸体,赶了上千里地,所有的伤心和惶恐都憋在心里,今日才总算哭了出来,这般模样,叫人好不心酸。 丽娘含泪道:“我爹他有什么吩咐?” 王勇没有答话,反倒低头扯开破烂的棉衣,从里头拿出一卷用布包裹着的东西,递给丽娘。 “这两根老参,是老爷拼了命护下来的,老爷说,有了这个东西,小姐和太太从此也能衣食无忧了。” 丽娘此时已是泪如雨下,手哆嗦着接过布卷,小心翼翼地掀开一角,只见布卷里头是两根用烘干的羊肠装着的老参,这般粗细的老参,只怕是有千年的年份了。 丽娘心里头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抬手便将布卷往外扔去,“这劳什子东西就这么值钱?值得他拿命去护?” 王勇扑上去将布卷抢在手里,又郑重其事地递给丽娘。 “小姐,你不能这样糟蹋老爷的心意。” 王勇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道:“老爷临终前说,这回的事儿处处透着蹊跷,让小姐和太太都当心些,只怕那些人还有后招。” 丽娘大惊,难道爹爹并不是遇上了流寇,却是有人暗中害他? 爹爹不过是个老老实实的生意人,素来待人和善,又没什么仇家,究竟谁会这么害他? 一想到爹爹竟然是被人给害死的,丽娘心中的恨意便再难平息,她一定要找出仇人,并让他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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