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李太师灵堂起设 (第2/2页)
方,大梁日趋稳定,经济繁荣。 当年随着太祖打天下,今上也经历不少的水里来火里去,对于政治方面很有一套手腕。自打登基后,逐步逐步收权,他原先手下的幕府成员陆陆续续进入朝廷担任要职,再温水煮青蛙式地替换掉太祖当朝时的文武重臣。 王溥苦笑,自己若没有“开国元勋”之名护佑,若再兼不懂见风使把舵的话,恐怕亦是同等下场。 他也想激流勇退,趁着功成名就之时致仕返乡,留个明哲保身,也能寿终正寝。可又想到太祖遗命,想到女婿武郡王及外孙昭儿,他们的未来还不曾着落,他若是早早致仕,将来又何来颜面去见先皇太祖阿! 无奈,他只得苦心经营,挣个表面风光无限、内里如覆薄冰来! 转首西望,隐见太师府屋檐下悬着的一盏盏白灯笼在风中飘摇,深深叹口气,王溥回身往北苑走去。 一宿无话,天一亮,王溥夫妇梳洗停当,身着素淡之衣,便携了大子、二子、三子,带了挽联、花圈等吊礼前往隔壁太师府吊丧。 因太宗下令禁止丧葬用乐,因此太师府此时一片沉寂,肃穆之极。 主丧之人自然是李琛长子李青梧,此时他除去了头冠和上衣,披头散发,赤着脚,候在中堂右手,见到王溥夫妇,连忙上前拱手长辑行礼:“太傅大人,您来了!” 玉白的脸上因红肿的眼圈显出几分苍黯,也不多话,径直引了太傅一家至摆满香炉、香合、酒果等祭品的灵座前,灵座上悬了李琛生前画像,右侧帛长九尺的铭旌上书“太师李琛之柩”。 王溥领着夫人、儿子步至灵前上香叩拜,孝眷们则在幸帘内举哀,孝子于案侧草荐之上叩头答礼谢吊。 秦氏来到帘后,拉住钟夫人的手,哽咽道:“夫人,节哀顺变!这诺大的宅子还指着您呢,说什么,您也点想开点!”
钟夫人闻言哭得更凶,也说不出话来,秦夫人无法,勾头看了眼王溥,王溥递个眼色给她,秦夫人会意,抚着钟氏的肩,轻慰几句,擦了泪起身低着头随丈夫退出灵堂。 王溥经过李青梧身前时停住脚,他对这个年轻有为的李琛嫡长子还是颇为欣赏的,当下交待道:“这种关键时候,你也休得哭啼!只管担起嫡长子该担的,太师虽故去,却急需你继承父志,光宗耀祖!” 李青梧躬身谢道:“多谢太傅大人抬举!晚生谨记大人教诲!” 太傅点点头,侧身出了灵堂,秦夫人紧跟着。 王溥长子王铸,现官至秘书少监,拍拍青梧的肩膀,抿抿唇,冲青梧点了下首,然后快步也跟着出了门槛。 出得府门,只见远远驶来两辆马车,王溥识得正是参知政事张台府上的车驾,便止了步,面无表情地看着。 片刻,车驾到了门前,驾座上慌忙滚下一个中年管事,快跑到车门前,躬身扶下张台,后面一辆车上同时走下一妇人,乃张台内室钱氏。 张台看钱氏下了车,转身抬眉,瞥见王溥,忙携了夫人上前见礼。 王溥虚扶一下,回礼,简单寒暄几句,就抽身往自己府宅走去,钱夫人也问了秦夫人安,然后和张台一道目送太傅一行人,随后才进太师府。 同前院隔了个荷花池和一座花园的东院落,此时早不见平日里的人来人往。 这春天乍来,除了冬青松柏这类四季长青的树木植物,其他花啊草的似是知晓人事般,并不敢肆意地任性疯长,只露尖角出来探探风,显得原本只是一般大小的院子,竟是十分空旷。 忽听院子隐深处“吱吱呀”一阵启门声音传来,吴mama一夜未眠,又怕起来弄出动静,影响了蕊娘休息。 这会才从西厢房内出来,从水缸里舀些水,准备烧些热水留着给蕊娘梳洗,再将糜粥煮上。 按理,她们做奴仆的,哪里有资格同主子一道住这院中,只是她们的主子向来不对府里的胃口,是以一直以来都是与世隔绝的,连带这下人也跟着同外界隔开。 天mama回厢房拿了竹帘,来到正厅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一声轻语,便见翠灵过来应了门,吴妈也不急着进屋,只顺手将竹帘装上,然后就任厅门敞着趋味了! 掀帘进来蕊娘的屋,蕊娘正奶着孩子,面露慈爱,看了眼吴妈,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红晕,初为人母羞着了! 吴妈一弯嘴角,问翠灵:“蕊娘夜里可进食了?”翠灵苦着脸摇头。 吴妈敛了容,上前责怪道:“小姐,自有少爷们为老爷守节,三天不食,可你不一样啊,你不但要吃还要多吃!否则哪来乳水哺孩子啊!” 蕊娘把视线从孩子脸上移开,抬首对着吴妈头一点,然后示意翠灵上前,替她穿上孝服。 看着白色的孝布,蕊娘心里复杂万分,她当真不知该如何自处,是该喜眠儿的降临!还是哭老爷的离世! 实话说,在内心深处,她似是不信这两件事均是真的,神志仿佛一直堕在云里雾里,一切都是朦朦胧胧。 忽然一个念头冒出来,总算有些头绪在脑袋里窜动了。 “一会儿出去把老爷出殡的时日时辰问了来!”她这陡地一句话,翠灵冷不防手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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