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 (第4/5页)
。 本来远志真人出手,自然妖孽手到擒来,可旋即又来了个白衣美貌女子,竟是轻描淡写迫退了这位茅山宗的掌教,救走了那两只狐狸。 从那天开始,叔宝这个宝贝儿子就开始恍恍惚惚精神不济,据下人说,那白衣女子就是叔宝带进府来的,估计也是中了什么邪法。 偏偏药石无效,法师驱邪也不成功,真真叫人束手无策。 翻过年来立太子之后,病情却是越来越重,成日卧床不起,魂散神消,只有一口气吊着。只得听了宫中几位供奉的话,召朝中阳刚气重的武将在太子府内镇着,勉强留住一线生机。 “陛下,巴山太守萧摩诃晋见。” “宣!” 皇帝点点头,轻轻搁笔。萧摩诃这年轻人他甚为欣赏,又被几位供奉赞为本朝阳刚第一,还指望着他能为太子续命,今日才到京中,不急着去太子府上,竟然是先来求见,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摩诃上殿,行了大礼,侧身谨立,双手低垂,眼观鼻,鼻观心,等待皇帝的垂询。 “萧摩诃,朕让你去为太子镇压邪秽,为何不先去太子府邸,却来求见,可有什么急事么?” “启禀陛下,臣路遇一名奇人,自称能治太子的病,臣不敢擅专,特带此人来面见陛下。” “哦?” 皇帝略略有些惊奇,太子的病遍传天下,大半年来却无人能治,最初还有些医生或是法师自告奋勇,但多次灰头土脸之后,也没人再敢来自荐。 “是什么人啊?” 萧摩诃神情谨严,坦然答道。 “此人气派非凡,是一流人物。他要我禀报陛下,若不能治太子病,可取其项上人头。” “哦?” 皇帝又是一愕,竟然敢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想必真有几手功夫。萧摩诃平日沉默寡言,从不轻易许人,既然得到他的推崇,这个人倒要见见。 “此刻奇人在何处?” “正在臣马车上,在宫外等候。” “既然如此,那就请这位先生进来,让朕也见识见识你推崇的人物。” 皇帝轻轻挥手,小黄门磕头领旨,一道烟地跑了下去。未有片刻,又奔了上来。 “启禀陛下,萧太守车上空无一人,只留下了一张纸条。” 皇帝与萧摩诃面面相觑,半晌才让小黄门把纸条给递上去。 纸上只有疏狂的七个字。
“心病还须心药医。” ※※※ 太子的府邸,就在秦淮河畔,距离学宫也不过只有一箭之地。也许是因为太子在病中不见外客,门前也是冷落,只有一个门子懒懒散散地晒太阳。 云夷吾轻摇羽扇,径直往门上走去。 “瞎了你的狗眼,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竟敢乱闯?” 门子的反应不慢,跳起来一把扯住他的衣领,若不是看他衣着还光鲜,这一下耳刮子是必然要顺手掴下去的。 云夷吾用扇柄在门子手腕上轻轻一点,门子只感到半身发麻,哎哟一声,跄踉跌出了好几步。 他掸掸衣裳,微笑道:“我是奉了天子的旨意,来给太子治病的,你怎敢阻拦?” “治……治病?” 门子擦擦眼睛,转脸看了看四周,果然还是没有别人。他揉揉自己还在发麻的手腕,害怕地瞄了来者一眼。 这位虽然是戴着高冠,但却歪歪地倒向一边,面白如玉,嘴角噙笑,手执鹅毛羽扇,扇柄坠着颗蝴蝶状的翠玉。 “你……您稍等,我去通传一声。” 摸不清这人的来头,门子抱着不吃眼前亏的态度,溜溜地向内奔去。 云夷吾轻笑一声,也不等人回报,径自就推门走了进去。 太子爱风雅,大门进去,就是个小小的花园,桃花开得正是鲜艳欲滴,小径上落英缤纷,踏香而行。 偏厅之中,门子正在向太子舍人报告。他结结巴巴还没有把话说清楚,就听到外面的嘈杂声。 “什么人?” “不得擅闯!” “哎哟!” 太子舍人眉头一皱,哼了一声,拂袖而起,往门外查看。 云夷吾依然是歪戴着头冠,笑吟吟地摇着羽扇,几个家丁七歪八倒,痛呼声连连。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太子府,不怕满门抄斩么?” 太子舍人吃了一惊,他定了定神,厉声叱问。 云夷吾淡淡一笑:“我是受萧摩诃的请托,又奉了皇帝陛下的旨意,特地来给太子殿下治病的,现在情况紧急,你们要是拖延了时间,害了太子的性命,到时候看是谁要满门抄斩!” 太子舍人大怒,正要喊人将其拿下,突然间看到内院奔出来一名十四五岁年纪的丫鬟,泫然欲泣,带着哭腔大声喊道:“傅大人,太子他……他……” 太子舍人大惊,顾不得前面这个狂生,转头厉声喝道:“太子怎么了?” 那小丫鬟奔到面前,腿一软栽倒在地,脸色惨白,喘着气,泪珠儿哗哗掉落,竟是说不出话来。太子舍人更是心急,蹲下身扶住她肩膀。 “到底太子怎么了?” “如果你继续浪费时间,那再过一刻,太子可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悠悠的声音从太子舍人背后传来,他悚然回头,云夷吾施施然站着,目光望向内院的方向,若有所思。 太子舍人咬了咬牙,此刻病急乱投医,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了。 “快请这位先生,随我一起进去看看太子!” ※※※ 太子的卧室燃着龙犀香,青铜鹤嘴香炉冒着缕缕青烟,雕花木床上躺着一位形销骨立的年轻人。年老的御医跪在床边,面色愁苦。 木案之上,放着一副墨迹未干的仕女图。画中女子一袭白衣,飘飘然有神仙之态。 “太子不劝阻,非要画画,我们怎么也拦不住他。刚才画完这副画,长笑三声,就吐血倒地,急召御医前来,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早就让你们看着太子,不要让他过于cao劳,你们都忘了么?” 太子舍人低声喝骂:“都给我滚出去了!” 几名小厮和丫鬟吓得面无人色,屁滚尿流地奔了出去。 那年老御医转过头来,对着太子舍人摇了摇头:“傅大人,恕在下无能为力,太子这病已入膏肓,只怕……” “我看这病,好治得很。” 不知何时,尾随太子舍人进入卧房的云夷吾已经走到了太子的床边。他端详着太子清瘦枯槁的面容,微微一叹。 御医一愣,带着疑惑的眼光看着太子舍人,不知来人是何许人也。太子舍人含含糊糊解释道:“这是奉皇上旨意来给太子治病的云先生,黄待诏,不然姑且让他一试。” “太子这病,可不是病啊……” 云夷吾却毫不在意他们之间的对话,自顾自地摇头低语。 御医轻哂一声:“也不知道多少法师说太子不是病,是遇了邪秽。可是殿下病情分明,就是五脏七脉俱伤,吾等虽不能治,但病况却是明明白白的。” 云夷吾微笑回头:“黄待诏不要误会,我说太子的病不是病,并非说他就是中了邪,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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