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长生_020. 伤变 (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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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0. 伤变 (下) (第2/2页)

谨笑着微点头,乔毓宁心随意动地又在他脸颊上亲一口,道声她去跟婆婆说声,明天就出发。乔毓宁跳着小步跳过那个高高的门槛,跑去婆婆的院里,与汤夫人请求出府。

    汤夫人本想喝斥她,却听得陈妈耳语,明了内情,颔首同意。

    昆县有个汤氏宗族供持的关公庙,依汤少爷的意思,却是要乔毓宁到邻县的观音庙去求平安签。为此,乔毓宁凌晨时分就乘汤府大马车前往邻县。

    拂晓,众人赶到清河县的观音庙。

    她们来得早,烧到第一柱香。菊香等人认为这是个好兆头,让少夫人一鼓作气,抽个好签。乔毓宁来到偏殿的抽签处,紧张地手心直冒冷汗,接连几次伸手,都不敢握实签条。

    “少夫人,先到后殿休息会儿。”稻光认为大家给少夫人太多压力,反而抽不到好签。

    菊香深以为然,三婢女拥着乔毓宁向静处走去。乔毓宁却不安定,总觉得自己休息后再去抽签心不诚,她转身道:“要不我再去试试。”

    她边拒绝菊香等人相随,边向前走。猛听得菊香厉声道:“少夫人,闪开!”

    紧接着,一把斧头贴着她的肩头,呼呼插入前面木板。乔毓宁恐惧又慌乱地向后看,菊香、稻光被十来个蒙面人缠住,赤手空拳抵挡柴刀、斧头。

    “快跑啊。”稻光挡得很辛苦,努力阻止这些歹人杀向少夫人。

    乔毓宁错乱地后退几步,回过神,撒腿跑到庙外,大喊:“救命,快到里面救命。”

    没人理她,乔毓宁又急又慌,想到什么,拿出荷包,往观音庙里撒香油钱。灾年刚过,民生还没恢复,一枚铜钱都能叫人拿命去抢,更毋论现在有千百枚铜钱散在眼前。

    庙前男女老少疯般涌向庙门,乔毓宁看着海潮般的人群,又傻又呆。原来这天正好是年初五,所有商户要放鞭炮开门迎财神,大街小巷挤满捡牲礼年礼的穷人。若非如此,乔毓宁撒再多钱也引不来这许多人帮忙。

    这时,有人冲向乔毓宁要抢她身上东西,她慌了神,边跑边扔掉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

    乔毓宁慌不择路,也不知自己跑向哪里,等她停下来,却发现自己迷路了。

    她向路人问路,却是越走离观音庙越远;她改问回昆县的路,不知怎么地总是走往东南方向。乔毓宁瞧着陌生的街头,不明白,到底是她自己不分南西北,还是她问的那些人都不知道路。

    天色暗下来,乔毓宁又冷又饿,这回她碰到街头巡检的乡兵,对方指的方向有个破庙,庙里还有别的路人留下的烤蕃薯,乔毓宁捧着香香暖暖的地瓜,在想菊香她们一定急坏了,汤少爷知道她走丢,一定又会大发脾气。

    他一定不记得,他现在不能生气。

    乔毓宁缩在庙角,决定睡饱了明天一早找路赶回昆县。半睡半醒间,有人摇她的肩,低声叫她:“喂,醒醒。”

    “黑、黑麦秆?!”

    夜里也瞧不出黑麦秆听得这绰号,有什么特别反应。他捂住她的嘴,低声道:“听好,有人不想让你回昆县,这是地图,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回去。”

    乔毓宁点头,她一定要回去的。

    黑麦秆低声道:“好,明早我想办法引开那些人,白天他们不敢直接下手,你自己小心。”

    乔毓宁合了合干干的嘴唇,问道:“为什么?”

    “弥补过失,”黑麦秆微微松开手,抱歉回道,“是我把她塞给你。她不仁,我却不能不义。”

    乔毓宁不相信,她死了或者不在,对那人又有什么好处。

    黑麦秆轻笑,道:“汤少爷虽然废了,但也能拿到半数的家当。没有你,她能拿到好处可不少。”忽而他气息一变,说那些人回来了,他嘱咐道,“你继续睡,我在外面守着,必不让他们害你。”

    “谢谢。”

    黑麦秆纵身闪离,乔毓宁收好地图,头埋进双膝,双臂环拢,努力睡熟,她不想去想那些事,她明天还要赶路,汤少爷不见到她本人一定会一直一直生气。

    第二日,晴空万里,是个冬天里难得的好天气。

    乔毓宁扫一眼地图,辩明方向,埋头赶路,不管途中行人胡言乱语的指示阻挠。近午时,她瞧见昆县东门外的运河,她心情不由地雀跃,脚步也轻快几分。

    她踏入东大街,街上气氛瞬变,那些悠闲的混混面露凶狠,拿着趁手的工具,向她包抄。

    乔毓宁手捏成拳,她不想退,却不敢不退。

    sao动从后方向前漫眨,地痞流民惊骇地吓退两旁,纷纷躲藏。从街心走来两个打女,率着本县乡兵,拳打脚踢,扫出一条宽敞敞的大道。乔毓宁神经一松,安全了,直接摔倒,不意摔入神出鬼没的金荃的怀里。

    乔毓宁咧嘴一笑,困困地问道:“相公发火了?”

    三女互看,认为这个问题还是留给汤少爷回答更好。她们把人带回汤府,乔毓宁缓过劲,跑进里厢。汤怀谨平平淡淡地在看书,静静的样子,好像不知道她失踪一晚。

    这可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乔毓宁撇着嘴,扒扒打结的头发,拉拉弄脏的布裙,提高了声音宣布道:“相公,阿宁回来了。”

    “为什么要回来呢?”

    乔毓宁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生气地恼火地走近床边,朝着他的耳朵吼道:“相公,你发恶梦吗?”

    “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

    乔毓宁愣住,他在说什么呀。

    汤怀谨目视书页,不徐不疾地再问道:“你不是想和你爹、你娘永远地在一块儿吗?”

    乔毓宁懂了,顿时泪如泉涌,道:“相公,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真是个傻瓜。”

    乔毓宁闻言哭得更凶更厉害,有些东西她还不懂,有些东西却本能地知道珍惜。汤怀谨偏过头,瞧着她,微笑淡然,道:“回来了,就不许后悔了。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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