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戏子谜案(六) (第2/2页)
来,未免有些不合适吧。” 孟仲垣自小心中有大义,纵是此时感觉泰山压顶,攸关荣辱官途,他仍是咬紧了牙关强撑了下去。 “回禀太后娘娘,这柳归元私自回营之罪,惹得圣上急怒攻心,怎可草草了事。而柳家既然已将范姜夫人赶出,便视作休弃,她名下的良田产业,又怎么会是柳家的家务事!?” 太后姜氏仍是纹丝不动,徐徐饮茶,“孟大人好大的官威,你这么说,是剑指哀家处事不公了?” 闻言,辜氏面带喜色,嘲讽的瞧着孟仲垣,他面上胎记都气的发红了。 主审龙允狠了狠心,“太后娘娘高见,这柳家一事确实使得圣上病情加剧,若轻判了,圣上醒来之后,臣……臣等不好交代啊。” 姜氏抬眼,“皇儿怒极乃是因着哀家未将此事告知与他,若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哀家的主意,何故会气成那样?” 如此大包大揽,敢情抚远候柳家是太后娘家不成? 这一幕,原是为范姜氏做主,这样看来,倒成了孟仲垣胡乱诬告了。 情势极为不利。 “民女斗胆,请问太后娘娘,会否认为衢州那三十万亩良田同六千七百二十间铺子,归柳归元与范姜雪若夫妇所有?” 姜氏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个头扎双丫髻的小小女童。不由轻笑,“确系如此。人家的家务事,也须得三司连夜会审?!” “民女再问一句,太后娘娘也认同我家夫人便是前司农范姜凌独女,范姜氏雪若?”
姜氏迟疑片刻,“既然龙夫人与辜氏认了,哀家还能有何意见?” 顾秀儿莞尔一笑,朝堂上三位大人扑通一声跪下了。她重重的朝地上磕了一个头,以头抢地,那声音击打在堂上众人心里,不禁为这小娃娃咯噔了一下。 “民女一不告柳大人私自离营,擅闯禁宫。二不告抚远候柳家私吞范姜氏产业。民女上跪天地,下跪父母。这一跪,是为刘柳二州万万黎民向堂上诸位大人请命,刘柳二州自去岁遭灾以来,民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难民自夏平,婺干两道往最近的衢州沿路乞讨。然衢州大片良田丰收,遇到乞讨难民,却是紧闭粮仓大门。任着粮食潮湿发霉,也不与民一口稀粥。既然柳大人时任衢州督军,又坐拥衢州大部分良田,民女斗胆一问,身为朝廷命官,百姓父母,大人此举是为何故?” 顾秀儿言之凿凿,听得在场官员均是一惊。 她咬咬牙,朝上首又是狠狠磕了一个头,额前已是鲜血淋漓。 “民女见识浅陋,然亡父教导过,凡士工商贾,皆赖食于农,以故农为天下之本务。百姓不求锦衣玉食,不过一口稀饭,柳大人也不舍得,致使刘柳遭灾的沿岸地带,饿殍遍地,而灾民尸体未能及时处理,又有疫情爆出。如今已是死城,而所幸逃出的难民,三五集结,于沿路烧杀抢掠,只为一口吃食,官员不察,致使百姓被逼造反作乱。民女敢问,衢州督军柳大人,你这是何等狼子野心,置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于不顾!” 这一句句责问,一个个帽子扣在柳归元头上。他淡漠冷静的面容也起了变化,而辜鸣翠则是吓得环佩乱响。 方才太后包庇之言,就正是将柳归元坐实了罪名。 姜氏怒极,却无言以对,“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小女童。” 孟仲垣让秀儿一席话说的热血沸腾,继而道,“下官此举从青州之地前往京畿,便是因着将此事上表朝廷,圣上特宣臣下进京,而一路上,柳大人私自离开衢州,对下官处处截杀。柳家欺君罔上,其心当诛。望诸位大人明察。” 将此事和盘托出,非要弄得个,鱼死网破。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太后姜氏扶额,“龙大人!”这三字,似从牙关里挤出来的一般。 秀儿一介草民,姿态卑微至极,伏跪地上,恳求道,“龙大人当以社稷黎民为重。” 众人屏息,便是等着看热闹的兵部右侍郎孟匡也端正了颜色。心道,自己大哥这个庶出的小崽子,倒是有些骨气。 堂上一片寂静,范姜夫人满目通红。忽听堂外马蹄声阵阵,一名秉笔黄门翻身下马。 “圣上口谕,柳氏一案,容后再审……然柳归元私自离营在先,革去督军一职,暂行收交天牢看押。” 辜鸣翠听见前半句话的时候松了口气,后半句话却让她彻底崩溃了,瘫坐在地,眼神涣散。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