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秋闱之喜(五) (第3/3页)
堂登记。顾宝根把祠堂的青铜大门打开的时候,直觉自己脚下都站不稳了。 “村长……”
来登记的官吏唤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儿来。 “啊,在……” “你说,那孩子考中了!?”尤氏听说,差点儿没从炕上掉下来,“怎么老子考了半辈子不中,小的考一次,就中了!” “听说还是省试第二名……连皇帝,都看了他的卷子。” 尤氏眼前一黑,这顾家,怎么说发迹就发迹,自己这段时间的小动作,万望人家不要记挂在心里才好。 顾宝根回家的时候,近乎是黑着脸的。 “你以后……别再去惹人家,如今大郎二郎在军营中,都是伶俐的,若是来日有了军功,你看那顾家,非得比现在还要光彩许多。现在三郎得了圣上的青眼,连六郎都高中了,你再整些用不着的,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你个干巴巴的老太太,对族里的作用,如何比得上人家的如日中天。” 尤氏让顾宝根说的没了脾气,只得道,“我家海峰也不是差的!” 顾海峰此刻,正在码头上搬运着货物,那日以后,他寻娘亲要了些银钱,便来到了松阳县附近的渡船码头,开始跑船走商。 跑船的风险大,可是回报,也是最大。 顾乐中举的消息,连码头上都传遍了。 “三子,你听说没有?今年秋闱。松阳县有个姓顾的娃娃考上了举人,那娃娃,还不到八岁!” “海峰不就是松阳县的!?海峰,你认识那举人老爷不?” “海峰不就姓顾?莫非是同族的?” …… 这天夜里,松阳县很不平静。苏家姐弟将面馆儿收了摊以后,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管夫子在罗家饮酒,喝了一壶又一壶。“汉文,真是怪事。” 罗秀才没有饮酒,端着书卷,鼻子哼出一口气来。 “什么怪事?” “你说,他怎么就中了!?” “你说的谁?” “自然是乐不同啊!他这回中了,以后便不用上学堂了,那每年几百两的束脩可就飞了。” “怎么,你个做先生的,还巴望着学生考试不过?” “不是。若是别人,那我真是顶顶高兴的,怎么偏偏是这块肥羊!” “噢?那顾乐中了,你也高兴?” 管夫子默然,“是有些不高兴,可总体还是高兴地。他这名声。一半是他自己的,一半是你的,是你的。便等同于是我百草园的。” “他中举,一多半是他自己的,一少半是他jiejie的。” “他jiejie?” 罗秀才双眼锐利,抿了口茶水,徐徐道,“他那个jiejie,你别看着年纪尚小,我与你担保,必然不是这池中之物。” 话还没说完,管夫子扑通一声。倒在了小桌上头,彻底醉了过去。 “顾秀儿”罗汉文念着这个名字,嘴边起了一抹古怪的笑来。“好啊,做的真是好。” 顾乐跪在母亲的牌位前,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 “母亲在上,如今小六有了功名,您在天之灵,保佑小六以后一切顺遂……” 顾玉儿含着泪,心中默念道。 顾秀儿立在一旁,这不是她得母亲,她哭不出来,只是受着身边这几人的氛围影响,顾秀儿也有些动容。 “省试之后还有京试,不过……小六,你最好还是过几年再京试。” 顾喜有些不解,“阿秀,为何要……” “三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小六年纪还小,便是晚个几年再入仕,也没人会说什么。如今朝廷正一站在即,此刻做官的,不比做百姓来的容易。小六既然考中了省试,便是有了功名,那京试,再晚几年,等时局太平些,再去考,那也不迟。” 顾喜不懂得官场的弯弯绕绕,只是跟着附和道,“都听你的。” “我也赞同二姐说的,我还有许多书都没有看过,这些年,也好积累一下知识。京试不比省试,那是全国的人才,我可没有那个本事,能一举高中,与其浪费银两在路上,不如在家里好好学习。” 对于这样的做法,顾玉儿是赞同无比的,“好好好,等小六年纪大些,去京中考试,才能让人放心啊。” 秋闱告一段落,松阳县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伏牛街每日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凉州战事还未开启,此刻,伪装的太平还笼罩着大雍的上空,百姓表面上安居乐业,官员表面上尽忠职守,皇帝表面上安享太平。 可惜,大雍就如同被白蚁蠹过的河堤,在风平浪静的时候,看着坚固无比,稍微有一点点得风浪,都会突然崩溃,一发不可收拾。 西京城,质子府。 质子府的宫人,都是大雍王宫派来监视赢楚的,一来怕他是秦国的细作,二来若是赢楚此刻出了什么事儿,秦王正好可以借此发病。没有人把赢楚当做一个人来看待,而是两国相争的重要棋子。 “赢狐狸。”少女声音清脆,喊着她给赢楚起的外号。 “萧四小姐,从来看不上赢楚,这回来府上,还不知有何贵干?” “赢狐狸,你莫要掩饰了,你那些小九九,我还不知道么?只是阿房忒憨厚了些,才信你是好人,依我看,这世上,没有比你更坏的人了。” “你这么说,还敢只身来我府上?” “你莫非没听说过,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如今这个身体,早就不中用了。我怕是要死在你与阿房前头。阿房那么信你,我是来此,为他求个人情。” “什么人情?” “若是有朝一日,必须得兵戎相见,我望你,饶过阿房一命。” 赢楚笔下一顿,血染梅花。 “胜败乃兵家常事,若是阿房永远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那天下,本就不该是他得,别人夺走,你也说不出来什么。” “你这是不肯?” “赢楚自己的命运还攥在陈姓人手里,哪里敢随便说饶过谁?泠泠,你是忒看得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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