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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4、5、6 (第1/6页)
4 如此便会有分歧,或许也算不得分歧,只是做事的方式不同,他喜欢而且满足于听取汇报,而我则喜欢深入到一线弄清事情的真相,而且我认为乡镇已经是基层,不少事情镇里的领导完全可以也有能力了解到真相,没有必要只满足于听汇报,而且这与眉毛胡子一把抓不是一回事。 那么,之所以除了书记之外还会有人反对,则关键因为减少了环节,必然地要侵害减少了的环节中的既得利益人的利益。所以,分歧便演变成了我们之间矛盾的第一次公开对抗。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一个月,直至镇里发生了机关干部集体上访,书记把责任全部归罪到“我的挑唆”上引起了县委的重视才有所改变。——事实总是这样,无论你是不是不屑辩论,只要你不说话,就不可避免地要承担“罪名”。 县委派组织部长亲自前来解决我们镇的上访问题,因为至当时只听说过工人农民上访,机关干部上访在我们县尚属首例。部长是位自乡镇干起的干部,办起事儿来颇有些门道。他没有去接触上访人,而是把我们两个党政一把手叫到了一起。 这是我以镇长的名义参加的第一次工作会议,也是我第一次面对如此高级别的领导干部,所以,我很庄重,之前曾认真地整理过自己的仪容。 部长进门便坐到了会议室正中央的国旗下面,说明今天他是最高首长。他黑着脸,半晌不说话,只是把目光不停地从书记转到我,又从我转到书记。 为了缓解这种冷得让人发抖的寂静,书记不停地给部长敬烟,看得出来,他们之间很熟识,但都被部长以严厉的手势毫不客气地拒绝了,烟空自拿在手上,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一脸地尴尬。 部长仍是不说话,恍若过了许久,他缓缓地拉开随手携带的那只精致的真皮公文包,缓缓地摸出一包香烟来,认真地揭开封皮,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根,而后随意地把烟盒放到桌上,手中的烟却是先放到鼻上用力去闻而不忙着去点,待书记掏出打火机,却未及他给点上,部长已自顾自地打火点燃了,满满地吸了一口,而后烟自口鼻喷涌而出,一时间便把自己笼罩到了烟雾里,更添了几分神秘色彩,却还是不说话。 不说话的本身就是一种压力,这种压力无疑加重了他故意要施予的压力。 事实上,直到我的手心出了汗,对了,顺便交代一下,手心出汗是我高度紧张的表现,只要紧张,手心便会止不住地出汗,他才习惯地环视了一下只有我们三人的会议室,仿佛刚醒过来似地开口道,都到齐了,现在开始。说着,他把烟蒂扔进了面前桌上的烟缸内,见仍燃着,便又捡起来,用力地摁灭,仅这么一个动作,我便感觉到他是一个一丝不苟的人。 果然,他又开始说话,声音浑厚却不乏较真儿,而且直奔主题,说我今天来,不为别的,就为咱们镇机关干部上访的问题。这可是个大局,什么是大局,稳定就是大局,离了这个大局,什么也无从谈起。说着,他用目光逐一盯了我和书记一遍,象是在征询我们对他谈话的意见。 其时,我只知有三分之二的机关干部在上访,却并不知其中的缘由,所以虽有同感,却是无法表态,而书记显是刚才受了冷落,心里正烦,低着头,不肯说话。 见无回应,部长接着说道,我今天可是捧着尚方宝剑来的,这样吧,我只问一句,咱们这届班子到底还能不能解决好这个问题?话意明确,意即生杀全凭他临机处置。 虽如此,既不知原因,我也只能沉默以对。 此时,书记抬起了头,态度坚决地说,能,我们向组织保证,一定能解决好这个问题。 我注意到,他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显然也包括了我。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部长不相信似地把目光转向了我,他看我的目光始终是友善的,这是我做镇长以来的第一次,让我甚是感动,未及思考,便坚决地点了点头。 几天呢?见我们两人都表了态,他的语气友好了些,轻声地追问。 我正思考着,书记已先开口说话了,至少得一个月吧?因为,因为我明天便要出发,到上海开一个招商会,跟县长一起,恐怕得十多天的时间。 提及招商引资,他又变得眉飞色舞起来,因为县委刚到思乡镇开了现场会,重点对思乡镇的山区综合开发项目进行了观摩,并给予了充分地肯定。 由于综合开发项目必须要有一定数量的工业做支撑,而思乡镇既无资金上的优势又无技术上的优势,所以只能靠招商引资。 尽管其时县委已开始号召招商引资,他却始终认为那是一种卖国行为,并无多大热情,完全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那架势便是出了任何问题本人概不负责。一旦项目得到了县委尤其是书记县长的一致肯定,他又把功劳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毕竟他是思乡镇的一把手,功劳自都是他的。 我不得不佩服他态度转换的速度,自那以后,他便把招商引资牢牢地抓到了手中,三天一个招商会,五天一个洽谈会,花了钱,不仅没有招进一个项目,而且据说还受到了正全力抓招商的县委的一致肯定。 后来,我才了解到,这次机关干部上访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招商引资——花了钱,不见外资,机关干部的工资不长,领导干部专车的档次却在蹭蹭地往上升,美其名曰工作需要,岂不成了搞腐败的挡箭牌?“淘金者”态度激烈,却失之偏颇,其时招商引资确十分不易。 再说部长沉思了一会儿才说,一个月?不行,绝对不行,不过,招商引资也很重要。我曾听说,部长跟县长是同县老乡,自然不会反对县长的决定。于是,象下了最大的决心似地,他继续说,我看还是这样吧,书记抓招商引资,镇长抓稳定,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书记两手对搓着,似乎还要再说什么,但被部长用眼色制止了。书记自是要反对,他总是对我不放心,唯恐我捅了他的漏子。 我相信,他应该知道,上访主要针对他,正如他向县委所汇报的那样,部长必定认为果真是我煽动起来的,这应该是他来之前而绝不是现在才做出的决定。——谁点的火,就叫谁去灭,是一招妙棋。 那一刻,我的大脑特别灵光,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奥妙。但这毕竟是我做镇长之后接手的第一项任务,而且是由上级组织部长亲自委派的,组织部长可是吃罪不起的人物,尽管我意识到其中可能有诈,但还是勉强点了头。 见我点了头,部长难得一见地笑了笑,却加重了语气说道,不过,一个月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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