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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5 (第1/2页)
洗不掉1105 不服气。三番五次,找这个找那个。贼心不死呢。 孙飞咯噔一下,转身,拉一椅子坐下,微笑掠过半边脸,象一丝风,犀利的光芒源自深深地眼窝,象闪电一样。他不忍心戳痛父亲包括村民甲,宣讲团不是戏班子,而是发动机,成员不是演员,而是种子。报告会不是演出戏剧,而是播种机。但是,宣讲是个技术活,从内容到形式都有讲究。提炼创作是技术活,用什么样的形式表达什么内容,什么内容通过那些形式表达,还是有讲究的,不是人人都能做。父亲和村民甲他们,年纪这么大了,一直从事农业劳动,几乎没有接触过舞台,即使父亲是票友,会唱戏,也不等于会塑造抗洪英雄。站在三尺讲台前,半个时辰之内,把一个活生生的英雄再现给大家,对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来说,难度之大,要求之高,不亚于九天揽月。不说演员二度创造,不说出彩或者精彩,就说言语,他们连母语都说不好,说的都是听众听不懂的方言,怎么可能感人肺腑。精彩或者出彩从何而来。他想。 孙大为伸手,拉抽屉,拿饭票,说:我去餐厅端饭菜,我们爷俩在房间吃吧。下午,胖子在。 孙飞回过神来,说:我和你一道去拿饭。 孙大为合上抽屉。 孙飞上前一步,说:不如在餐厅吃吧。 父亲说:好。 孙飞转身,带上门,边走边说:爸爸,你进步不小,就这么几天,都可以用母语跟服务员交流了。 孙大为摇摇头,说:我们的方言,他们听不懂。不得不卷起舌头,硬着头皮。其实,我老了,嘴笨,舌头大,说不好。 餐厅窗口挤满了人,在现场管理人员干预下,才出现了一条队伍,象一条龙。孙飞上前一步,排在队伍里。孙大为在靠窗户的桌子前坐下。 餐厅不止一个,楼上楼下都有餐厅。楼下餐厅又分几块,有快餐和火锅。 他们父子俩吃快餐。 孙飞撂下饭碗,端起孙大为的饭碗,他替父亲去添饭。在拐角处,有一堆人,手里都握着饭碗,却不见饭桶。 孙飞回到座位,说:饭没了,要等。爸爸,在村里的时候,你和秃子及秃子二舅关系怎么样? 孙大为撂下筷子,说:那时候,我当村长,秃子包括王麻子都是屁孩。村长呢,不是官,不拿薪水。平时有人请吃,不下馆子,在村民家里。过年过节,有人给你一些米和糕,意思意思。不过,秃子包括秃子二舅从来不请我,我也从来没有跟他计较过。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吧。平心而论,在李村,秃子包括秃子二舅人缘不错。有吃的能够与大伙分享,会送一些零零碎碎的小吃给街坊邻居,偶尔包一次馄饨,也会盛一碗二碗给左邻右里。那个时候,李家村穷,不说开作坊,不说外出开钱庄,就是打工也没有,从春到夏,一年到头,弄那几亩田和那几头猪。自从我不当村长,村民也不养猪了。自从秃子当掌柜,秃子二舅就不下地了。秃子二舅三天两头往县城跑,昂头挺胸。好景不长,秃子不是因为放高利贷出事了吗,玩失踪,躲猫猫了,他也跟着歇了,一度低头,像霜打的茄子。秃子二舅是秃子的晴雨表,秃子在外面混的怎么样,不用看别的,只要看秃子二舅就一目了然。洪水泛滥,秃子二舅死了,他是怎么死的,我不知道,因为我不在李家村,而在衙门做看门人。他成了英雄,开始我感到震惊,无论如何都无法把他和英雄联系起来。人都死了,还说什么,要说,也拣好听的说。俗话说,活着是棵草,死了是个宝。我吃饱了。没有饭,不吃了,不等饭了,等到猴年马月去,走。 孙飞转身,瞧拐角处,说:你等着,服务员去提了,那饭新鲜。你慢慢等,我得先走一步,我得去找胖子。 孙大为说:秃子二舅是一回事,秃子又是一回事。象胖子和瘦猴一样,胖子是一回事,瘦猴又是一回事。 孙飞点点头。 他离开餐厅。 下午,孙飞没有午休,他驱车去坟头村。 胖子忙里偷闲回坟头了,他思念亲人。胖子叔叔原来住万人坑,搬来坟头不到一个月。由于坟头成了旅游区,村民包括他叔都成了拆迁户。坟头村上的原来的住民都来坟头居住,不少城里人也到这里安家落户。坟头村成了一个大居住区了。 房子便宜,房子是窝,房子是巢。鸟都有巢,何况人呢。不是不需要,而是价格高,买不起。价格一便宜,吸引大批城市人来此买房安家。 空气好,没有污染。污染严重的地方,寸草不生,鸟不来或鸟都飞走了。污染严重的河里没有鱼。没有污染的地方,鸟语花香,白鹤又回来了,莺歌燕舞。 轰隆隆,在道路两边,到处都是工地,车马嘶鸣,人声鼎沸。几天不见,又变了模样,路面坑坑洼洼,一路灰,崭新的楼房,横空出世,鳞次栉比。 哗啦啦,哗啦啦,在坟头村,到处都是麻将室,座无虚席,乌烟瘴气。从外表看,这里和城里一样,自来水,路灯,公共马车,广场,商店,应有尽有。从氛围看,这里和城里不一样,一些看不见的东西有区别,食品店里的食品不是品牌货,药店里的药品特别便宜,商铺门口挂着本店转让的牌子。坟头村算是城市,却处处散发出村庄的气息,楼下有三五成群的住民围着一张桌子赌钱,麻将哗啦啦,有人蹲在门口端着饭碗,有人赤膊上阵吐沫星子四溅口若悬河大声说话,时不时有朗笑传来,还有突然想起的爆竹,噼噼啪啪的,震耳欲聋。娃娃们追逐嬉闹,哭的哭,笑的笑,闹着,玩着。 在胖子叔叔家门口,围着一堆人,其中两人在争吵。吵的内容,他听懂一句半句。无遐顾及,他穿过人堆。 敲门,没有回应,再敲,还是没有动静。满怀信心,一口气扑过来,却遇上一个闭门羹,他心里不好受。 他敲开了隔壁邻居的门,邻居说不知道,他表示理解。住的人互相不认识,回家转身碰上门,呯的一声,一道门如隔三秋啊,门外的事情不知道,也不管,各扫自己面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即使住几年也不认识隔壁邻居。 下楼,来到马车旁边,把一条腿搁在马车踏板上,胳膊肘搁在膝盖上,手托着脸,他等着。突然,有个独眼老人从身边走过,他回过神来,问:请问你看见胖子叔叔。 独眼老人摇摇头,走去又扭头,往楼上指指戳戳。他会意,撒腿就跑,上楼敲门。门开了,他表明来意。胖子叔叔让他进门,并且告诉他,胖子回城里了,才走。他道别,转身,离开。 他离开坟头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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