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小聚 (第2/2页)

  “得了，少跟我假装正经，你的耳根都红了，联想的力量是很强大的，这个我了解，了解……”向远以刀枪不入著称，章粤好不容易抓到把柄，如何肯放过。

    向远忍不住抚着额角笑。“我怕了你了。”

    章粤号称一双眼睛阅人无数，识人极准。自然不是浪得虚名的，这点向远甘拜下风。正如章粤所言，叶骞泽天生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人，更是无微不至的好丈夫，他的人，他的感并不浓烈，毫无侵略，那柔蜜意却如随风入夜的细语，润物无声。

    向远是再聪明要强不过的一个女人。这些年职场拼杀，整个人更是如岩石包裹，坚不可摧。然而叶骞泽不同，他是向远没有任何武装的时候就长在她心里的芽，如今他只需一个眼神，一个触摸，那嫩芽就长出了参天大树，自内而外的挣脱她防备。她碎得只剩最温柔的内核，毫无屏障的在他面前。他覆盖她，充实她，向远一度有种错觉，只需有他在旁。她何用自我庇护？

    那些夜晚，月光撩帘而入，流淌在沿，向远在最快乐的一瞬总是徒劳的伸出手，想要抓紧那如水清辉。然而每当她合拢手指，手心就只余黑暗。它如约而至。却不能留在旁。于是向远只得闭上眼睛，当她看不见光亮，可以捕捉的就只有边温的躯体，假如一切都是虚幻，至少当时的相依是真切的。

    每当她紧闭双眼，叶骞泽就会在她耳边细细的追问，“向远，你不快乐吗，你难道不快乐？”他总是太小心，然而就连他也不明白，向远一如大多数女人，她心中的**远大于体的**，所以，他赐予她战栗和最大的快感更多的是源自心灵而并非感官。她上他，她上她的。

    “回味完了吗？浮想联翩了吧，真是让我嫉妒啊。”此时章粤点的酒已经被送了上来，她抿了一口，看着脸色泛红的向远吃吃的笑。

    向远咳了一声，将一缕碎发撩到耳后，斜了章粤一眼，“嫉妒什么？你千里挑一，非他不嫁的沈居安难道不如人意么？”

    章粤却托着腮说道，“他当然是好的，完美无缺，无可挑剔。不过我更羡慕捂在手里暖的，有度的。”她看了一眼向远怀疑的眼神，摆手笑了起来，“哎呀，跟你说这个，比分析股市行要难。别的我不如你，可唯独男人比你见得多。”

    “说得像真的一样。”

    章粤又喝了一大口，原本就妩媚的脸上愈发艳丽不可方物，“骗你干吗，唉，我跟你说过吗，我结婚前的最后一个男朋友是法国人，我喜欢法国的男人，的时候得浑想要着火。”

    向远不失笑，“小心引火烧。不过反正离那么远，想想也无妨。”

    “不，不远了。”

    向远仍是打趣的眼神，却看到章粤的笑容多了别的意味，“向远，我要回法国去了。”

    她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是“回”法国，而不是“去”。

    向远一愣，章粤是个小事装糊涂，大事却再清醒不过的人，她不像在开玩笑。

    “你要走？沈居安呢？章粤，你要想清楚。”她不想问章粤夫妇之间究竟有没有问题，那么多次，她扶着烂醉的章粤回家，心中岂能无数。然而以章粤对沈居安的感，她要走，何用留到现在。又何况，不久前他们夫妇俩双双出席向远的婚礼，那琴瑟和鸣，恩无比的模样难道也是假的？

    章粤没有回答向远的问题，反问了一句，“向远，假如你的人不你，你会怎么办？”

    向远莫名的觉得这个问题耳熟，她慢慢想起了当年还在婺源的时候，她第一次遇见叶灵，叶灵也问过她一个类似的问题。她于是叹了口气，无奈的说：“为什么你们不能问我，假如我的那个人很我，我会怎么办？”

    章粤说：“因为你的那个假设太难了。世界太大了，芸芸众生，又是微妙难捉摸的东西，你能遇到了心动的人，已经不容易，他恰好又对你有意，这不比中彩票容易。大多数人不都是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吗？”

    “你呢，你会怎么办？”

    “我相信他我。”

    “什么啊，我问的是假如，假如他不你，你怎么办？”

    “我回答的就是假如，假如他不我，那我就说服我自己，相信他我。”

    “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但这样会让我比较快乐。当然，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如果自己的那个人不自己，有的人会逃避，假装自己也不那个人；有的人会把这种感转移，上另外的人；有的会死守原地，bī)疯了自己；有的会跟别人结婚，一辈子想念；有的会魂不散，伤人伤己；还有的会干脆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变成他的人所的人……”

    “怎么就像绕口令一样。”

    “向远，你是我见过最不糊涂的女人，你说，你是哪一种？”章粤问道。

    向远迟疑了片刻，“我？我不知道。很多种况之下会有很多种选择，不过只要不到绝境，我都认为应该留条出路，保全自己。”

    “如果把你bī)到绝境了呢？”章粤似乎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

    向远环握水杯的手无意识一紧，然后又缓缓松开，“我不信会有绝境。”她笑笑，继而问章粤，“你说你选择相信，那为什么还要走？”

    章粤将杯里最后一点酒饮尽，“因为离得远一点，我才能继续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