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九 孝贞归来泪满襟 (第2/2页)

“这可使不得，倒是老奴们得给小少爷见个礼才是。”

    左忠家的带头冲着麟哥福了一福，寒梅手里拉着个三四岁的小女娃也进来了，小女娃圆圆的眼睛，尖尖的下巴，模样生得随了孝贞，却不象孝贞小时那般大方，很有些怯生，抱着寒梅的小腿不敢上前来，歪着小脑袋，偷偷地打量着屋里的生人。

    寒梅低了身，悄悄在琼姐儿耳边说了句话，琼姐儿这才放开寒梅的腿，怯生生地两只小手交叠，冲着三人行个福礼。那三人自然也不敢受，反是冲着琼姐儿福了身。

    琼姐儿小小的心思自然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仰头看向娘亲，孝贞微微一笑，拉了琼姐儿过来，帮她重新梳好头发，寒梅也帮着小少爷整理了下。

    孝贞一手拉着一个孩，道，“我们这便去跟奶奶辞一声去。”

    琼姐儿明显地瑟缩了下小身，左忠家的眼明，心道定是这老东西平时待琼姐儿不好，不然怎么小小姐一听就吓成这样。

    左忠家的见两个孩身上穿的都是旧衣，小少爷的衣袍明显都有些短小了，有心想提醒孝贞一声要不要给孩换件衣服，后来一想以方才看见的，说不定这两个娃也只有这么一身能见人的衣裳哩。

    心里叹了一声，也不吭气，跟在孝贞寒梅身后。

    “啊哈哈哈…”

    几人才近得正房，却听里头传来极响亮的一阵笑声，声震屋宇，外头停在屋檐下的两只鸟雀都惊起，拍着翅膀飞去了。

    听着倒是个婆的声音。

    左忠家的心中惊讶，孝贞却是微微蹙了下眉头，低声道，“想是婆婆的三位客人来了。”

    寒梅啐了一口，“什么客人，不过是三个破落户，成天上门来讨吃沾光罢了。”

    孝贞低喝了声，“寒梅！”

    因家里也没有别的下人，只好自己上去，进了正房，冲着袁氏施礼告别。

    见袁氏边上还坐着三个婆，正是常来晋家门的袁氏的赌友。孝贞也只得一一行礼见过。

    那三个婆互通眉眼，皮笑rou不笑地同孝贞打了招呼。

    袁氏抬起眼皮扫了孝贞一眼，自鼻里朝外哼了一声，怪声怪调道，“啊唷，你们左家做官的叔叔们回来了，要接侄女，怎么也不送套像样的衣裳来，穿着这般，抬轿的也要笑话哩！”

    左忠家心里好笑又好气，这老东西把我们小姐刻薄成这样，不说丢的是晋家的脸，反倒打一耙，当真是脸皮之厚，比得上襄阳城的城墙了。

    左忠家遂冷笑道，“只因我们家夫人好赌，把家资都赌光了，哪来的什么衣裳，何况大小姐嫁到了晋家，穿着什么衣裳，什么体面，却与我左家什么相关？”

    说罢便给其他二人使眼色，“你们快抱了哥儿姐儿上轿去罢，大小姐也请快些动身才是。”

    袁氏眉毛直抖，待要说些什么难听的出来，却见左家三个仆妇身高体壮，衣着比自己要体面不知多少倍，心想吵闹起来自己也不是对手，且她自己还有些小心思，这才忍着不说，却只眼珠乱转，打着小算盘。

    几个才出了正屋，袁氏却指寒梅道，“媳妇回娘家，这个丫环须得留下伺候，正好我们几个要开牌局，没个人端茶倒水做饭菜。”

    孝贞嘴唇动了动，有心想驳了婆婆的话，寒梅这些年在晋家，干得都是粗活累活，跟了自己这个没用的，吃了多少苦头，如今好容易能回娘家一趟，让她也松快松快，却…

    “寒梅也…”

    孝贞才说了几个字，寒梅忙道，“奶奶说是是，奴婢自然要留下来伺候的。”

    寒梅忙给孝贞打眼色，她真担心这老东西万一乖张劲上来，不让小姐回去可就惨了。

    孝贞只觉得鼻一酸，差点就要流下泪来，望了寒梅一眼，这才低头去了。

    左忠家的把孝贞送上了轿，又抱了哥儿姐儿进去，这才跟着轿，一路回到左府。

    得了信儿，两个贞和赵氏，都在二门迎接。

    轿在二门歇下，孝贞带着两个孩出来，仪贞德贞一见孝贞衣着，心里都是格登一下。

    原先只听说在晋家如何窘困，却是想象不到，如今见了这般寒酸的衣着，才知孝贞的日居然到这个地步了。

    真是连左家的粗使下人都不如啊。

    仪贞捏了德贞手心一把，同着赵氏一同上前与孝贞相见，一左一右扶着孝贞的手，又把赵氏嫂介绍给孝贞。

    赵氏也是个懂事的，见了大姑姐这般打扮，也只当不见一般，一口一个jiejie，叫得十分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