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传说_梦枯桑25-26 咫尺/旧事 by 荫荫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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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枯桑25-26 咫尺/旧事 by 荫荫 (第3/4页)

至于,若是燕凛精神世界里的海洋里,边际处也有那巨大的礁石,也必是要被这样的浪撞出深深的痕迹的。

    叫燕凛这般备受冲击的,不是安无忌说起来话来果然百无禁忌,而是那个人,心中,竟早是……明白彻悟如斯……

    安无忌的话,其实已是揭得透透的了:

    容谦已经做得够了——为这个国家做得够了,为他,也做得够了!

    安无忌是这般想的,或者,任何一个真的了解一切的人,任何一个,敢于看清事实的人,都是这样想的吧。十余年的辛苦,十余年的付出,十余年间,那个人为他赔上了自己的时间、精力、地位、名声,甚至是他自己的性命……

    这样……真的是……够了吧?

    可是,为什么,他却还是要回来?为什么还要回来,继续为这个国家——为他——付出……

    那个人手掌举国大权十余年,几次历世,更是早将许多事情看透经尽了。他怎么会不知道,他若重现朝堂,便是给君主群臣都出下了天大难题,到时势必要引发朝局荡,凭白树敌无数;他又怎么会不明白,以他的身份地位,赏无可赏,封无可封,天长日久,只怕也将难容于帝王。

    到时候……

    燕凛苦苦欲笑,却又有莫名的涩然沉重,坠在心间唇畔,叫他胸如山垒,连嘴角也翘不起半分。

    到时候会如何,那个人,分明是知道的。

    因为知道,才会一直不回来。

    才会,宁可守在京郊陪他看他护他,也不肯与他见上一面。

    安无忌情急之下,那般直接了当地说出来的、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以他的智慧阅历,又岂能不知?

    然而,他说,他不放心……

    是因为那个方轻尘吧。燕凛心下了然,不由得便想要叹一口气出来——当年的自己,其实也并没想错,可那背后涉及小楼的种种,以及远方国度中的密情暗讯,在那个时候,又哪里探得出来?如是错误,认真说来实在是非战之罪,却偏偏,后果会严重非常,于是,逼得那人不得不重回风口浪尖之中,为自己挡下这一波风雨。

    这样说起来,倒真该谢谢那方轻尘了……只是……

    看着屏幕中安无忌面带冷笑涛涛不绝,听得他一字字一句句几乎算得诛心的言语,燕凛禁不住心头剧痛,不由自主,眼神便黯了下来。

    “容相,你与他君臣相得,又到底能有多久?”

    到底……能有多久呢?

    如果不是那个人一步步退让,时刻用心、为自己留足了余地,如果不是他一再微笑着包容自己的全部任性甚至屡屡的屈待,结局,还会是一样的么?

    况且,就算是这样,自己也仍然是疑过他,忌过他,也曾是……害得他根根骨断,寸寸筋折——害得他,生不如死……也……会是,为了国家——为了自己,必要的时候,确实是可以牺牲掉他的吧?

    这样的自己,和下旨凌迟之时,究竟有多大的差别呢?安无忌的记恨不忘,说起来,其实也真是很有道理的。

    而那个,从来未曾记恨的人……

    “……但以后呢?天长日久,当所有的恩义渐渐被时光磨灭之后……容相,容先生,你能否保证他永远不会这样做?”

    看着容谦瞬间沉默下来的脸,燕凛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沉进了无底的深渊。

    那个人……当然没办法保证!

    数世轮回,历尽百态,他分明就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更明白……也……比任何人,都更不敢相信,不敢保证。

    只是……即使是这样……

    对着屏幕中容谦倏然露出的轻松笑容,燕凛也笑了,只是,这笑容苦涩沉凝,郁然如泣。

    即使、是这样啊……

    对那个人来说,“即使”这两个字连接的结果,根本算不得什么吧?比起……前生的那个自己,将要受人利用,被人伤害来说……

    “我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造成的,从来与旁人无关。”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不久前那人微扬眉峰的神情,和那淡淡安然的语气,燕凛心中骤然一怮,却又禁不住想要赞叹——那个人,确实就是这样想呢!他的豁然达观,纵然有经得太多心伤而自我暗示的成份,却也总是骨子里,那份淡定从容的自信使然。

    是啊,他是容谦,他是无人可屈折,无人能主使的容谦,他所有一切的付出,一切的牺牲,都象他自己说的那样,是为了他自己,都是做他想做、愿做之事——

    而……自己,就正是他想要、愿意去付出一切,守卫爱护之人。

    心口处忽然一热,却又如许酸楚,这热与这酸搅在一处,心口处便如灼烧一般,直如浓酸蚀着似的疼。

    这样的深情,这样的厚义,容谦付出得自是坦然自若,无怨无悔,可是,他——燕凛,却怎么敢就这样接受?他怎么能心安理得、不愧不悔,享受着、如那个人一般安然!

    更何况……

    看着闲闲笑语中,否决了自保的必要,甚至是不惜带累他一贯爱惜的下属,也一定要重新走出来,好能帮助自己的容谦,燕凛只觉得,整颗心,都被撕裂开了。

    燕凛这一时间心头情怀百转,胸中五味杂陈,便颇有几分无瑕旁顾,非但是随后容谦为安无忌和青姑的误会而起的些许戏谑心思没来得及放在心上,就连之前暗笑过的、容谦那与其一贯风格极为不符的大胡子形象也都被他抛诸脑后了。而在其后的日子里,容谦的生活偏又极单调得每日里除了进补复健几乎就再无别务——他这般努力辛苦的模样,看在燕凛眼里,自是心酸心痛,想起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时,更是每每禁不住五内俱焚。然而,看得日久了,这份酸楚终是似那河底淤沙一般,虽日渐厚密沉实,却到底泛不起一丝浪花了。

    抑郁着看了很长一段时间,屏幕中的“情节”终于有了“进展”,只是,如是容谦,如是行止,如是神情,固然叫燕凛心中的情绪活性化起来,这疼痛,却也是更加厉害了。

    那一夜,封长清潜入茶楼,密会容谦……

    燕凛自然知道,生怕引人注目一向不肯轻扰容谦的封长清,此行究竟是为什么——正是在这一日,前生的自己心情惆怅已极,曾当着封长清的面,直言思念之情。

    封长清性情忠诚耿直,加之素来对自己爱护有加,眼下来找容谦,便正是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实在是再也忍不下去了。

    而那个人……

    看着容谦淡淡然笑着,立在桌前,燕凛只觉心中悲喜交加。

    他确是是听到了,那人亲口坦承,肯隐于京郊,肯居于闹市,肯打听他所有的行为举止,便是为的想要见他,可是……他却也是听到了,那个人直接了当,坦然地叹息着,诉说他对身为帝王的自己,那隐隐的不信。

    或者,不该说是不信任,而应该说是了解吧……回想起许久之前,那个人曾在那样的长夜枯坐之后,决定了自己的命运,再想及不久之后,他又将要因着自己,所要承受的苦楚,燕凛心头一时痛极,却是连叹息都叹不出来了。

    燕凛感概伤痛的时候,屏幕中,封长清已是信了容谦的诚意,并依着他意思。算计起燕凛何时才会心情良好方便会面了。

    但他提出的时间,遭到了容谦的否决。

    虽有子嗣却未必真心喜悦——容谦的分析清晰明白,句句有理。

    封长清本也不呆,只是身为武人,一时未想到皇嗣的嫡庶长幼与其母身份地位间的许多关系罢了。听得容谦一说,顿时也明白了过来。然而他的心思未用在此处,反是觑了容谦的表情,顺口搭音地来为燕凛赚起同情来。

    看得这个印象中老实忠直的武人竟这般会抓机取巧,燕凛饶是心情郁郁,也不禁有些想笑,只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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