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山河_随笔短篇 -- 蛙哥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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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笔短篇 -- 蛙哥 (第2/2页)

。这个世界上值得毫无保留地去相信的事情几乎已经不存在了,我们需要一起努力把原本不大可能的事情变成值得相信的事情,哪怕只有一瞬间,只有一瞬间,也让我觉得自己没有白爱过她。

    良久的沉默。但是她没有,我心说。但蛙哥的行为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是女人最美的三年,你又凭什么要让她用最美的三年等你呢?所以蛙哥很果断地拎着她的萨克斯风摔门而去,甩了徐老大。

    吵架的时候想着要是没有这个人就好了,可当真分了手,又像丢了魂一样去回味些什么。

    我坐起身子揉揉眼睛,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徐老大想了很久,说那就算了吧。

    不是那就算了吧,是只能算了吧,感情的事情有什么办法?感情的事情没什么办法。

    讲道理的话,什么是天作之合?不是如何互补的两个人,也不是节奏一致的两个人,你能说出什么具备什么条件的人是你的天作之合,这就说明你根本没有碰到那个人。

    这些规则和条件都是为了拒绝别人而准备的。她要朝夕相伴,他要追寻梦想,你说不出这两个人谁对谁错谁好谁坏,总之是相看两厌,那不如就散了吧。

    送走了徐老大之后我接到了蛙哥的电话,才听了一个字就知道这是醉透了,就顺路去接她。上了车之后,她迷迷糊糊地在后座上蠕动了很久,这才终于醒悟了过来,徐老大已经不在了。然后她就开始喊,开始闹,说你快给我开去浦东机场,你快,你怎么还没开到,你这个混蛋。

    司机师傅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一路奔着市区就去了,还把蛙哥哄得一愣一愣的,根本不劳我费心。

    给蛙哥送到了家,醒了醒酒,蛙哥才总算看清了我是谁,她说,唐狗,是不是我再也回不去了,是不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我说是,徐老大这回是真走了,不是我不送你去机场,是你不愿来,等你想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不瞒你说,这些年追我们徐老大的海了去了,男神范儿那一套,他轻车熟路的很。

    这两个人谈成这样,意外,难堪。但事已至此,再哭哭啼啼地抓着不放,更难堪,所以也只能认了,三年可不短,何况还是二十出头的这三年。蛙哥把徐老大的各种联系方式都删了,不能说她没风度,眼不见心不烦,这再聪明不过了。

    蛙哥和徐老大都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这事闹完之后常有人来问我是谁甩的谁,把我问得都烦了,谁甩的谁究竟有多重要呢,明明是蛙哥说的分手,她却是伤不起的那一个,这其中的原因跟外人哪里说得清。

    三年时间不长也不短,徐老大回来的时候,我和蛙哥倒是要出国了,蛙哥走的那一天正好是徐老大回来的那一天,两个人的飞机在空中打了个照面,我感觉这估计得是他们这辈子剩下的时间中离得最近的一次了吧。

    蛙哥后来不大跟我聊天,但明信片寄得倒是挺勤快,大概意思差不多是走得越远就越觉得故乡好,见的人越多就越发现谁都不像他。谁都不是他。谁都替代不了他。后来我把她的想法告诉了阿K。

    阿K已经结婚快周年了,他说你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会闹成那样吗?

    我说妈的,你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听两边的苦水,你还跟我卖关子,你是人吗?

    阿K说好好好,是这样。徐老大其实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只是习惯性地做好一切。而蛙哥她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她想要徐老大,也想要徐老大跟她一样。但徐老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又怎么把她放在同样的位置上呢?

    收到蛙哥的婚礼请柬是蛙哥赴美三年之后的事情了,三年之后又三年,一转眼就是六年了,算你短命一点,这辈子的十分之一去了。蛙哥要结婚,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刚刚落地就接到了蛙哥的催命CALL,到了地方发现阿K已经到了。蛙哥说我想和徐萧结婚,伴郎伴娘自然只能是你和阿K,你来晚了,去旁边领一套伴娘服吧。我当时都想哭了,怎么这么可怕啊,我招谁惹谁啊,凭什么要在这正面战场跟着受罪免费观赏情感大戏啊,还他妈要穿着伴娘服。

    婚礼当天,所有人的带着那份新郎到底是谁的好奇,我穿着伴娘服躲在男厕所里给徐老大打电话,我说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给你通风报信的,新郎就是你,你就别绕弯子了,正面回答,你还喜欢蛙哥吗?

    电话那头,徐老大愣了一会,说喜欢。我说好好好,那我就放心了,我挂了。

    我有两个好兄弟,程永琪和徐萧,我一直希望徐老大能去给名字添个燕,这样他们两个就是永琪和小燕子了。六年前,他们分分合合闹闹腾腾了好久,而六年后,他们的名字终于被写在同一张结婚证上,当了同一个孩子的家长。从此磕磕绊绊地生活在一起,变成了两个幸福的奇葩。

    假如你需要一个温暖的故事,那么可以把这个当做结局。可这不是真的。这微薄的可能性早就被他们自己扯烂撕碎扔到哪个待人海角了……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强极则辱。徐老大半生沉稳,蛙哥一路浮夸。

    真正的结局是,徐老大知道了这事之后再也没有露面,这两个人也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世界其实真的很大,那些偶遇多少带着几分处心积虑的味道,如果你不想见一个人的话,甚至不需要太刻意,就可以一辈子都见不到。相忘于江湖没什么不好,虽然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忘记彼此。

    我送蛙哥回去的时候,车里还放着当年我们一起唱的歌。徐老大迟来的短信告诉我,他已经订婚了。我这才意识到,在潜意识里我好像总觉得他们两人才会走到一起。

    我总以为所有发生过的波折都是暂时的都是误会,不会有什么决绝的争吵,不会有什么不可化解的矛盾。就算时隔多年,蛙哥一张莫名其妙的请柬依旧能召集齐所有人,依旧能把徐老大拐回家。这很蠢,是吧。这真的很蠢。

    几个月后,徐老大的婚礼,蛙哥不知道。快结束的时候,徐老大找了个由头躲到了外面去抽烟,我也看准时机跟了上去,不咸不淡地聊着。八年了,我们认识八年了,夜风袭来,带着微微的凉意,像是什么在叹息。我不知道徐老大还记不记得在华山上掏刀把苹果削成单位圆的事情,反正我是想起来了,我便就问,我说徐老大。

    徐老大瞥了我一眼。

    你和她还联系吗?这个时机很微妙,我真是学坏了。

    徐老大没问是哪个她,她就是她,蛙哥当之无愧是一个别具逼格的美女,似乎用她代指蛙哥的时候,这个字听起来就会不一样一般。

    徐老大说,你不觉得这个问题来的太晚了一些吗?

    确实太晚了一些,这个故事里的太多事情都晚了那么一些,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徐老大没有回答我,可我也不想知道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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