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道_第四百五十八章 柳生石凉一棺念蛛(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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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五十八章 柳生石凉一棺念蛛(上) (第2/2页)

静之中,就像一道厚厚的帘子。

    柳树林蔓延一里,那是从我出生之时起,由一棵柳树繁衍成一片的。

    夜风习习,吹得整个柳树林摇晃,厚重松了松,这里一如以往夜晚繁星满天之时,云姨带我来这里散步。

    我信步进去,田珌在后面欲言又止,最后也跟了上来。

    “呼呼…”柳树林中风在耳边响着,风声沉入林中,变得无边无际,莫名让人宁神平心。以前我曾问过云姨,为什么要在这里种柳树,云姨说,因为它们生命力旺盛,只要有水就能活。但我觉得,这里的柳树,是为了送别,一年前送别我,一年后,送别四掖山。

    行至柳树林深处,视线渐渐清楚,一棵柳树下有两个身影,墨色的衣衫是云姨,她在靠树而坐着,旁边还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在陪同,却是身影似曾相识,是须臾巷里的蜀景霈舅舅。

    这样的场景太奢侈了,以至于一生也只有这一次。我就知道四掖山遭受不住芈弦他们的狼虎之势,被毁也不至于这种程度,在四掖山外须臾巷里的景霈舅舅,他就是在守着四掖山。

    我在一棵树后没有出声,云姨靠在树上闭着眼,一张脸苍白,却是开口道:“猴丫头,还不过来,要躲到什么时候?”

    我沉默片刻,过去了,她睁开眼睛看我,虽然没有精神,但一如既往的嫌弃:“不拆穿你就算了,自己还没有自知之明,你的隐形术还要再练。”

    我笑,蹲了下来安宁看她不说话。

    她看向旁边道:“这是你母亲的胞兄,景霈舅舅。”

    “舅舅。”我转头笑道。

    舅舅点了点头,眼中是慈爱。

    “你们认识?”她有些意外。

    我半是埋怨,半是嗔怪道:“是啊,你家的小猴子翻天覆地,到哪儿都不安生,一下山就差点跟舅舅打了起来。”

    她“嗤”的一下笑了出来,又点了点我的额头:“你呀,永远让人不放心,冒冒失失的。”

    我笑了笑也不反驳,又想起什么对她道:“对了,我知道了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她狐疑的看着我。

    “就是十八年前的那个秘密……”我好整以暇,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舅舅。

    舅舅也是疑惑,最后又笑了起来,她看着我俩,自己思量了一会,蓦然脸一红,又皱眉骂道:“你这个坏丫头!”

    我歪着头笑:“怎么?你也会害羞?”

    她不说话,最后脸上一片忧愁,化为一声叹,我又道:“你先别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这是来给我舅舅讨公道的,怎么的你也得给我舅舅一个交待,是去是留,是等待还是放手,他老大不小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该了结了吧?”

    她心事一片,沉默不语,舅舅也是一片安静,无欲无求。

    我笑等着,最后她道:“我放不下你?”

    我轻笑出声:“你放不下我?你先看看你自己吧,把自己的事理清楚,再谈其他。”

    她抬头看我,眉头沉重:“桑儿……”

    我拦住了她的话头:“你放心,如今这个世界,只要没有第二个我,就算我想死,也死不了。”

    “你…找到了?”她起身撑着问,目光烁烁。

    “嗯。”我点头,提起袖子把胳膊和手给她看。

    她捧着看,一双手颤抖,待看清,蓦然手松了靠了回去,闭上眼睛呼吸困难,突然一口血从嘴中溢出。我抬手为她输送内力,她按住了我的手,制止道:“没用的,桑儿。”

    我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她感觉到了,睁开眼睛,慢慢拉下我的手平静的道:“如此,我放心了,只是…”

    “云姨你想说什么?”我仔细看着她道。

    “只是桑儿的未来……”她无神的眼中有着忧伤。

    我笑道:“我会幸福的。”

    她看向了旁边的田珌,田珌往前一步:“云姨。”

    她道:“接下来,云姨能把桑儿拜托给田公子吗?”

    “云姨轻放心,珌一定倾其所有!”田珌严肃道。

    “嗯。”她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又缓了缓,半晌,道,“你们回避一会吧,我有话要和你舅舅说。”

    我皱眉不动,舅舅仍旧沉默。

    “走吧。”田珌拉我。

    片刻后,我起身往远处走去,背后传来对话。

    云姨睁开眼睛道:“对不起。”

    舅舅摇摇头,没有说话。

    云姨笑了,也沉默。

    蓦然我心中一空,停了下来,却是久久不敢回头看,最后等我回头看,云姨已经闭上了眼,脸上是安详。脚如千斤重,我想过去,最后没有走一步,慢慢垂下了头无力。

    “舅舅…”许久,我唤道。

    “嗯。”他应着。

    “别丢下我一个人…”

    他没有说话,却是笑了。

    我又明白了,再淡淡道:“舅舅,你陪着云姨吧,桑儿长大了。”

    “桑儿乖……”他道,而后,没有了声音。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过去,两个人都闭着眼睛,但是云姨的手却是紧紧的握住了舅舅的手,在他们手里面,是云姨贴身藏了十七年的玉佩,而舅舅的身前满是血迹,脸色苍白,却毫无痛苦。

    霎时,我有一种孑然一身的孤独,我可以让舅舅留下,但是我不能,他们因为我分开了十七年,以前的距离是不见面,现在的距离是阴阳两隔,那样太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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