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品寒士_卷一 玄心 八十九、如履薄冰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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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 玄心 八十九、如履薄冰 (第2/3页)

忧。”

    陆纳和徐藻都是微微点头,陈cao之此论,言简意赅,把“天不与人同忧”之意阐述得清晰明了,非苦学深思、深入浅出者,不能道此。

    堂上诸人都是松了口气,认为陈cao之经术这一关应该是过了,不料庾希眼睛一翻,问道:“见乃谓之象,形乃谓之器,岂非道有迹乎,如何说天道无迹无忧?”

    众人精神都是一振,关心陈cao之的则暗暗担忧,因为庾希现在已经不是问难,而是双方辩难了。

    庾希的《周易》是家传之学,庾氏家族对《周易》之学研究甚深,庾希亦以通《易》闻名,现在庾希就是要以自己精擅的《周易》来折服陈cao之。

    陈cao之略一思索,答道:“乾坤简易是常,无偏于生养,无择于人物,不能委屈与圣人同此忧也。”

    庾希抓住陈cao之没有回答“天道无迹”这一漏洞,追问:“天生万物、雕刻众形,岂曰无迹?岂曰无忧?”

    陈cao之应声道:“此天无为之为也,其雕刻正见其不雕刻也。”

    徐藻心里暗赞:“妙,cao之此言把‘天不与人同忧’这一论题说尽了、说死了,就此论题庾希没办法再辩难下去,cao之过关了。”

    却听庾希道:“答得不错,不过此题我先已问过全炳,你已有了准备,我对你另有一问——”

    刘尚值忍不住“嘘”了一声,他实在是气愤,若是由他来回答这个“天不与人同忧”也可以勉强答得上来,但庾希的辩难他刘尚值是绝对招架不住的,问难变成辩难,这已经是在刁难了,而子重一一化解,回答得极妙,可以说是占了庾希的上风,但这个庾大中正却借口此题已出过,还要继续刁难子重,哪里还有半点高门清贵的风度,简直是无耻!

    刘尚值这一嘘啸,便有几个同样不满的寒门子弟出声相和,堂上庄严气氛一时荡然无存。

    丞郎褚俭一拍身前几案,喝道:“肃静!”

    堂上安静下来,众人都看着庾希怎么刁难陈cao之。

    庾希也觉得自己有点风度稍逊,但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他必须难倒陈cao之,否则传扬出去,他堂堂庾氏高门、北地《易》宗,竟不能折服一个寒门少年,那真是羞耻之事。

    庾希道:“试论‘艮其背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这是《周易》“艮卦”的卦辞,庾希对此卦研究最深。

    陈cao之答道:“凡物对面而不相通,否之道也,目无患也,唯不相见乃可也,施止于背,不隔物欲,得其所止也,背者无见之物也,无见则自然静止。”

    这一阐述中规中矩,但庾希显然不会仅仅是问难的,他要辩难,手中麈尾一摆,问道:“老子曰‘不见可欲,使心不乱’与此意相通否?试论之。”

    陈cao之答道:“是也,施止于无见之所,则不隔物欲,得所止也。若施止于面而不相通,强止其情,则jianian邪并兴。”

    刘尚值在心里骂:“太过分了,这就要求《老》《易》结合、玄儒双通才能回答的问题,试问堂上诸士子除了子重哪个能够?”

    庾希又问:“隔物欲有二义,哪二义?”

    关于“隔物欲”的辩难,就在半月前陈cao之与祝英台、祝英亭兄弟就辩论过,当下答道:“一者不见可欲,有可欲之物陈吾前,恐其乱衷曲也,不面对作平视而转身背向之;二者见不可欲,物之可欲,每由其面,倘见其无可欲乃至可憎可怖,则庶几无为面所迷惑矣。”

    庾希还待再问,一边危坐的陆纳实在忍无可忍了,出声道:“庾中正若想与陈cao之辩难谈玄,还请改日如何?这里还有五县的士子等待庾中正考核啊。”

    庾希老脸一红,摆摆手,示意陈cao之下去。

    陈cao之一躬身,转身走回自己的书案边坐下,神色始终如常。

    现在轮到刘尚值上前答难,庾希被陆纳那意含嘲讽的话弄得很是尴尬,自感大失颜面,也无心再问难,自陈cao之以后的四十名士子都是敷衍了事,九十六名士子全部通过了经术考核。

    庾希命各县县相带着本县士子退出署衙正堂,却道:“钱唐县相冯梦熊、待品士子陈cao之留下。”

    陈cao之就知道没这么好过关,接下来应该是讨论他的品行是如何低劣了,想必陈流要上场,很好,就怕一直拖着,那样反而会流言四起。

    褚俭觉得不妙,这样当面对质恐怕对陈流不利,但庾希已经开了口,他也不好阻止庾希此时就审问陈cao之,又想陈流确然是陈cao之指使悍仆打伤的,揪住这点,陈cao之就洗脱不清,而且庾希现在已经对陈cao之很是恼怒,只要陈cao之有一丝污点,那就休想定品,当即冷眼旁观。

    庾希对陆纳道:“陆太守,陈cao之才学诚然不差,但有才无行,一旦入品为官,为害尤烈,我辈为朝廷选拔人才,能不慎乎?”

    陆纳道:“庾中正此言有理,不过陈cao之究竟哪里品行不良,烦庾中正告知,陈cao之是我郡下治民,总不能含糊其辞以一句品行不端阻其入品吧。”

    庾希冷笑一声,对身畔随从说了一句,那随从匆匆而去,不一会就领着一个左肩低、右肩高的男子来到署衙正堂。

    这自然便是陈流,乍一看到陈cao之端坐在一边,陈流还吃了一惊,往边上让了一让,好象怕陈cao之会殴打他,朝堂上诸官吏施礼道:“小民钱唐陈流,见过诸位长官。”

    庾希示意陈流跪坐一边,指着陈流对陆纳道:“陆太守,此人便是陈cao之的从兄,陈cao之占其田产,殴打其致残,祖言兄还认为陈cao之品学兼优乎?”

    陆纳看了陈流一眼,淡淡道:“我知道此人,他因品德不端被钱唐陈氏逐出了宗族,已算不得是陈cao之的从兄了。”

    庾希也听陈流说过被逐出宗族之事,但在陈流说起来,自然都是陈cao之的陷害,使得他家难归,族中田产亦全被收回,庾希道:“想必陆太守也是只听陈cao之一面之词吧,我只问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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