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佛亦有火 (第1/2页)

    李高仁今年五十有六，从一个地痞混到如今这个位子，几十年来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灭了多少口。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是把地藏菩萨请到了家中，佛龛旁挂着一幅自己写的对联，上联：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下联：众生度尽，方证菩提；横批：我佛慈悲。

    如果一切顺利，李毅现在已经回来了，可是李高仁却一直未曾听见李毅那大大咧咧的叫门声。

    对于祁岱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土匪，李高仁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祁岱这种人比李毅多了几分隐忍，更多了几分胆气。单凭他敢单枪匹马来中云镇开赌坊一事来看，就绝非池中之物。也正是因为知道祁岱与赌坊里的几人关系纠缠不清，他才敢答应让李毅与祁岱一同前去。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到时还有个筹码在手里。

    “老爷，刚刚派出去的人回来了，说，说是……”管家似是极为畏惧，说话吞吞吐吐。

    “可曾见到毅儿？”李高仁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未曾见到，不过……”管家突然跪倒在地，似是不敢再往下说。

    “说，说啊!”李高仁气极。

    “在一处山林发现了打斗的痕迹，并未见人，但是毁坏的马车部件有不少。”管家鼓起勇气道。

    李高仁闻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目紧闭，鼻尖微微颤动道：“下去吧，多派些人去找，再多调一百乡兵去，找不到，你们也就别回来了。”

    管家连道几声：“是，是，是。”

    书房内只剩李高仁一人，就那么闭眼静坐。良久，两行浊泪滚落下来，干瘪的脸上交织着悔恨与难过。他李高仁这辈子就这么个儿子，说不见就不见了。李高仁虽然没当过兵那也是从战火连天的乱世中爬出来的，上半辈子为了活命，无所不用其极，把自己变成了儿时最恨的样子。人之初，性本善，谁又不想当个响当当的英雄，而愿意做这遗臭万年的蛆虫。是啊，他李高仁杀人越货，十恶不赦，死后下地狱也是理所应当，但是李毅没有啊，他将地藏王请来日日供奉便是求个罪在己身。李高仁突然明白了，这个世上终究是有因果报应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过是哄骗世人的佛家妄言。他一心向着地狱而去，奈何地狱容不下他，那就自己再造一个地狱吧。

    “若这世间真有佛，我死后定要向你讨个公道，现在，我先收点利息。”李高仁说着睁开了眼，望向一旁的佛像。站起身，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从佛像头顶浇了下去，顿时佛像周身雾气缭绕，只是头顶的几片茶叶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李高仁看着看着便笑了起来，也不顾guntang的开水，一把抓住佛像仍在了地上……

    祁岱骑在马上，正在拼命的往回赶，身后跟着张大财以及邢太给他的一千悍卒。他觉得他最大的败笔便是让张大财杀了李毅，李高仁会怎么做，完全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他只希望自己不要回去的太迟。

    李高仁写了一封信，内容大概是:“高仁无用，人财两失，杀子之仇，非报不可。”待送信之人出门之后，李高仁这才来到院中，除去调去搜寻李毅下落的一百人之外，此处仍有四百乡兵，皆是制式装备，一个个身材魁梧，虎背熊腰。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我李高仁要做一件掉脑袋的事，你们愿意跟我走的就留下，不愿意的我也不勉强，另寻出路去吧。”李高仁高声道，丝毫不怕外泄。

    “老爷说啥呢？蒙老爷的恩情，我们才过上了这等丰衣足食，有妻有子的日子，还教我们习武，兵器甲胄一样不缺，若是老爷有事，我们便走了，那不成了忘恩负义的狗东西？那这天下还有我等容身之地吗？”前列一人拱手抱拳，说完抽出腰间长刀喝道：“杀，杀……”

    人群中纵然有人不是那么心甘情愿，在大势面前也没什么办法，若是真走了，还不知道门口是什么东西在等着自己。

    李高仁对着说话之人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好，都是我李家好男儿，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我李家男儿是如何快意恩仇的！走！”

    四百人中三百人由刚刚说话之人带领直奔城门而去，还有一百人则跟着李高仁向着祁岱的赌坊而去。途中偶遇几个与李毅有些纠葛的男子，李高仁话也不说，用手一指，身后乡兵便乱刀将其砍死在街上。其实多是因为李毅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