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御前会议 (第1/2页)

    克洛维宫殿，召开御前会议的议事厅里，巨大的六脚船型会议桌边坐着六个人。

    财政部长艾伯特·罗斯半躺在会议桌左端的高背椅上，举着一杯上好的葡萄酒，脸上带着他那惯有的漫不经心，不时啜一口。

    艾伯特是罗斯家族族长多明尼克·罗斯的第三个儿子，就因为比大哥晚出生了六年，注定了他无法继承罗斯家族那庞大的金钱帝国。也许是疏于管教也许是自我放逐，艾伯特从小就放浪形骸，只爱好音乐、艺术、华服、美酒和美人，对金钱、政治毫无兴趣。

    而他二哥天生对金钱莫名的狂热，深得父亲喜爱，对大哥也自抑忍让，已进入家族决策圈。多明尼克·罗斯有了两个优秀的继承人，对艾伯特自然毫不在意，但为了家族荣誉，还是让艾伯特当了克洛维的财政部长。

    克洛维的财政部长职位一直由罗斯家族的人担任，这个职位也没有别人敢觊觎，或者说没有人愿意自讨苦吃。其实如果皇帝要撤销这个惯例，罗斯家族还是很乐意的，克洛维的财政状况并不太好，皇室的领地收入全用来养了禁卫骑士团和魔法师，而帝国内领主又多，免税的封地又大，收的一点微薄税金勉强够支付宫廷用度和十几万常备军的开销，遇上天灾人祸的赈济、特殊节日的庆典，全都要罗斯家族掏腰包，也算是政治交换了。

    内务大臣坐在北边最尾端的位子上，拿着鹅毛笔在本子上沙沙地写着什么，头低得快要贴着桌子了。他从先皇的贴身小厮做到皇宫的管家再到内务大臣，为皇家效劳了一辈子，所有人都知道他如今天人交战，一方面盼着皇上康复起来，一方面又等着新皇登基，好赶紧交接职责，然后带着他这七十多岁的老骨头回到自己的村庄，人老了总是想落叶归根的。

    法务大臣内森尼尔坐在内务大臣旁边，翻看着一叠卷宗。他除了协助皇帝制定、执行法律外，还担任着卡洛维的大法官一职。他手下虽有十余位司法官，但帝都几十万人，每天的商业纠纷、丢鸡丢羊等琐事件也有上百起，司法官所有的记录他都要过目，而大到欠债不还、伤人命案等还必须得他亲自裁决，事务也是很繁忙。

    禁卫骑士团团长邓普斯和军务大臣赖昂内尔偏着头窃窃私语，聊着军中趣事和军官人选。

    会议桌右端的椅子空着。

    会议桌南边有两张椅子，偏右边的一张椅子上正襟危坐着二王子奥德里奇·罗泰尔·埃塞尔·斯·德里克。他跟哥哥奥斯顿一样有一双冰蓝色的眼球，穿着一件靛蓝色的紧身衣，衣服上领口和袖口都用金丝绣着滚边，腰间系着一根普通的白玉腰带，腰带里还插着一把匕首，一根绿宝石胸针在肩窝处别着一件流苏半披风。

    他的背脊挺直，端坐了很久，蕴含着他的坚韧和自律，他与艾伯特一样，因为晚了几年出生而无缘克洛维的帝座，父皇也从来没有重视过他，连参加御前会议的资格还是在大哥奥斯顿被授令监国以后授予他的。

    正中的首座上还空着，这是御前首相的位置，当然，如果皇帝亲自参加御前会议，他就得让出这个位置，重新搬张椅子。

    参加御前会议的人选并不固定，完全以皇帝的喜恶来决定，随时能增减，甚至有皇帝任命佞幸为御前首相的。

    御前首相的权利说起来很大，他能主持御前会议，决定议事日程，用自己的观点归纳御前会议的讨论，形成决议，并上报皇帝批准。

    但御前首相在名义上只是皇帝的首席顾问，本身并没有决定权，他只能将御前会议的过程归纳总结，所有的决议必须得皇帝签署才能下发执行，而且首相不能担任固定职务，如果在被任命首相之前担任了某个职位，在上任首相以前必须先卸任原来担任的职位，这样首相就是个光杆司令，他的权力完全来自于皇帝的授权，其实就是皇帝的传声筒。

    所以首相的职位虽然显赫但却吃力不讨好，管得太多了不行，干得太少了也不是，皇帝太昏庸了办不好事，皇帝太险诈了没好事办，皇帝太圣明了根本没事可办，宫中又危机四伏，很多首相都在任上被暗杀。

    对于首相来说，首先要有高贵的身份才能得到贵族们的尊敬，有好人缘才能得到各部门长官的配合，自己又得有足够的实力震慑反对者，保证政令的畅通。最重要的是皇帝的信任，干得不好是渎职，甚至欺君，干得太好是沽名钓誉、喧宾夺主，这种进退无据、难蹈两端的工作，大领主大贵族根本就不愿意接受。

    不过奥斯顿这个御前首相就不一样了，十岁就列席御前会议，十六岁被任命为御前首相，大家心知肚明皇帝是为了锻炼继承人，何况一年前皇帝旧病复发后奥斯顿被授令监国，监国所签署的命令拥有与皇帝诏书同等的权利，最重要的是储君的身份在这，谁知道哪天就成了新皇？

    “首相到！”

    会议桌旁的六个人都站了起来，奥斯顿面色沉重地走了进来，跟在奥斯顿背后的四个禁卫骑士关上了议事厅那厚重的青铜大门，侍立在门外。

    虽然报的名号是首相，但首相一般是没有这种待遇的，完全是因为奥斯顿储君的身份。

    奥斯顿绕过奥德里奇走到他的位子前，对六人微微示意，坐了下来，其余人也依次坐了下来。

    “皇上圣体若何？”奥斯顿正待开口，内务大臣抢先问道。

    奥斯顿对他的僭越之举也不以为忤，都知道他对皇室的忠心，他是发自肺腑的关心皇帝的身体，何况奥斯顿也是在他的照料下长大的。

    “沉疴痼疾，恐难治愈。”奥斯顿语气淡然但神色恭敬地答道。

    见内务大臣忧心忡忡，奥斯顿接着说：“不过父皇近来气色还好，艾奥尼亚大捷让他暂时乐以忘忧，会后你不妨去请见。”

    内务大臣没有说话，只是露出安慰甚至是兴奋的表情，他已很久没有见到皇上了。

    奥斯顿扫了剩下的那个空椅子一眼，不满地说道：“麦斯威尔在恢复魔力，这次会议就不参加了。”

    接着话题一转又说道：“今天召集诸位来参加御前会议是有几件事要跟大家讨论。艾奥尼亚大捷父皇很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