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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陆文松 (第2/2页)
七暗暗苦道,“莫不成那是不义之财?” 杜略见老七被吓得愣愣地,上前缓和,笑道,“你就是老七?” “正是草民,”老七应了一句,随即拉了拉身旁的两个孩子,跪下道,“草民袁七,拜见大人。” “诶!”杜略微微摇了摇头,将袁七拉起来道,“起来起来,非在朝堂之上,无须行此大礼。老七,本府听闻你于昨日开渡,渡了一位公子过江,可有此事?” 袁七道,“回大人,确有此事。” “哦?”杜略眉毛一扬,开心道,“那他姓甚名谁?如何样貌?” 老七目中余光一瞥,正瞧见卖大饼的货郎,不由微微皱了皱眉,才恭敬答道,“回大人的话,那人自称冉惊鸿,虽不知是不是那位名公子冉惊鸿,但他身长八尺,相貌俊雅,十分可观。彼时风雨大作,冉公子却是稳坐于船中,悠然自得,处之泰然。” 大郎听了袁七的话,心中十分气愤,暗道,“这老七,连我也瞒,明明见过冉公子,竟说甚么‘带着个纱帽’,那是我见着冉公子之时的样子!” 杜略点点头,道,“你现在渡本府过去。”袁七闻言十分为难,杜略不解道,“是有何困难么?”即又似明白了,吩咐道,“掌书记,记:鹿门渡口舟子袁七,渡襄阳郡守过江,赏银十两。” 袁七闻言慌道,“大人,您误会了。草民所为难者,乃河水猛涨,实在不敢冒险渡大人过去。” 杜略好名,自是惜命,望望茫茫河水,又看了看袁七的小船,道,“原是为此。那你说该如何过江,若有法子,本府依旧赏你十两银子。” 袁七即道,“汉江大舟,可以杭之。” 杜略闻计大喜,即命人准备大舟,因时至午后,舟不能速至,杜略限令翌日清晨事毕,随后摆驾回府。 其余江湖众人也在日入前后陆续散去,大郎待人群散了,便将袁七拉到一旁埋怨,袁七嘿嘿笑着,应付过去,心底松了一口气。 前面被派去寻袁七的两个官差此时走不得,奉命留下轮更,监督备舟。监督令则另有其人,是杜略帐下的一名卒史,名唤解补剑。 此时河岸上除了留守监督备舟的解补剑和两名官差,还有一人。 此人背着手,端立不语,神态肃然。 日入鸟归巢,树头啼鸣喳喳,此等景,在外人看来,稀松平常,但在端立河岸者心内,则是“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 解补剑见天色已晚,上前道,“陆学士,您不回么?” 原来此人是陆文松。 陆文松闻身后有声,回身笑道,“解卒史,陆某今晚欲在此借宿一宿,可否?” 解补剑闻言即笑道,“陆学士快莫拿小人逗笑了。” 陆文松认真道,“解卒史,陆某并未说笑。” “这…”出乎意料之外,解补剑不由得微微一讶,顿了一下才道,“陆学士可有事先知会府上诸人?” 陆文松,“陆某已命书童回去报知了。” 解补剑知陆文松心意已决,便道,“夜宿营帐,可比不得陆学士府上,陆学士…” 未等解补剑把话说完,陆文松即伸手一拦,笑道,“解卒史不必为陆某担忧,卒史只管做自己的事,陆某困时有卧眠之地即可。” 解补剑抱拳一揖道,“那便委屈陆学士了。” 陆文松笑了笑,回了一揖,转身又望向对岸。 时过不久,袁七带着大儿阿舒备上酒菜,并与陆文松道,“陆学士是文雅之士,还劳烦移驾寒舍用餐。” 解补剑接道,“袁老七此话实在,我等是粗人,没个吃相的,免不了搅扰了陆学士的食欲。” 陆文松摇摇手笑道,“解卒史多虑了,陆某随遇而安。” 陆文松既发话,解补剑乐道,“那陆学士,请了!” “请。” 袁七此时尴尬道,“那还须添副碗筷。” 阿舒却道,“父亲,碗筷已备足了,还是您吩咐孩儿的。” 阿舒一面圆场,一面麻利地摆好碗筷,不多不少,正是四副,袁七愣了一下,连忙又将酒菜一一摆上,罢了告辞道,“陆学士,解卒史,两位差爷,慢用,草民先行告退。” 解补剑谢道,“多谢,慢走。” 袁七和阿舒退下,两个官差倒是不敢贸然上前用餐,解补剑便道,“今晚都不必分出你我,你们两个也凑在一块吃了罢。” 解补剑命那两人入座,又为陆文松斟了一杯酒,笑道,“小人果真是想不到,今日来此之人颇众,现在却唯有陆学士坚持如斯。” 陆文松打趣道,“陆某向来胆小,是故有所惊恐,怕那机会稍纵即逝。” 解补剑道,“冉公子来历神玄,一夕间名响天下,自是引人好奇,欲与之见上一面。但如陆学士这般恳切的,小人也是好奇。” 陆文松道,“解卒史不必好奇,陆某如此,也许仅仅是爱此机缘,并无其他。” 解补剑忽道,“陆学士以为必能一会么?” 陆文松闻声动作一滞,良久才道,“见与不见,亦是随缘。” 解补剑赞道,“陆学士真旷达人。” 陆文松亦道,“解卒史亦真性情。” 两人淡淡而谈,不觉进餐已毕,解补剑离席道,“今番小人得与陆学士聚饮,实乃人生一大快事,无奈公务缠身,只能到此了。” 陆文松道,“来日方长,请了。” 解补剑也说了一声“请”,即回到自己的岗位。 是夜郡衙官兵赶备大舟,并无它事。 陆文松站到稍远处,一宿无话,心中唯有数句感慨:十三年从前,到如今,容颜衰改。几度风来,几度雨往,故心人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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