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不跪之臣,衣冠革命 (第2/2页)
,或者长揖为礼——如何?” 这个军礼,指的是单膝下跪,举手平胸的军礼。 即是说,不双膝下跪,不叩首。 许庚身立即桴鼓相应,“我看成E军装的时候行军礼,着朝服的时候长揖为礼!” “嗯,”郭嵩焘说道,“一长揖折抵一跪,三跪九叩的时候,就三长揖好了!” 折抵? 嘿嘿,这个说法有趣。 皇夫对皇帝,或行军礼,或长揖为礼,曹、许、郭三人,或者倡议,或者赞附,现在,只剩下文祥了。 虽无人直视文祥,但他能够感觉得到,同事们的眼风,有意无意的就扫了过来,再沉默不语,就显得很奇怪了。 可是,皇夫的礼仪,文祥的预案中,并没有对皇帝“不跪”的杨,曹毓瑛的献议,出乎他的意料。 面君不跪,那不成了—— 这个方案,文祥是不赞成的,他不是一个肯做违心之语的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唉,就算反对,亦不知如何措辞? 正在压力山大,关卓凡说话了: “着军服的时候,御前行军礼,这是可以的,可是——” 顿了顿,“着朝服的时候,长揖为礼,这个就不合适了——君臣分际,轻忽不得,着朝服的时候,还是嗯,跟大家伙儿一样的好。” “王爷,”曹毓瑛说道,“皇夫行军礼也好,长揖为礼也好,皇帝都是安坐受礼,君臣分际,清清楚楚,哪里‘轻忽’了?” “是啊!”许庚身说道,“王爷,如果像你说的,‘着军服的时候,御前行军礼;着朝服的时候,跟大家伙儿一样’,那跟目下的情形,又有什么分别?咱们又何必坐在这儿,郑重其事的议什么‘皇夫的礼仪’?”
“王爷,”郭嵩焘说道,“我觉得,方才,博公有一句话,说的很有道理——‘这可不是王爷一个人的事儿’。” 郭嵩焘引述文祥的话,或者并没有特别针对他的意思,但客观上,等于把他摆上了台,文祥不由大为尴尬,再也沉默不下去了,也顾不得关卓凡的推辞是不是惺惺作态,轻轻咳嗽了一声,正要说话,关卓凡又一次先他一步开口了: “要不这样吧,明旨定规,皇夫面君之时,许着军服——入直、觐见,许着军常服;筵宴、典礼,许着军礼服,如何?” 几位大军机略略一想,就明白关卓凡的用意了:但凡需要向皇帝行礼的诚,皇夫皆着军服,则皇夫对皇帝,只行军礼,这样,就避开了着朝服之时,该长揖还是该叩首的问题了。 当然,这个“诚”,指的是正式的诚,不是寝宫之内,皇夫、皇帝小两口关起门来的“诚”。 文祥不由大松了一口气,赶忙说道:“这个好J夫是亲贵之中的第一人,本该有以区别于普通亲贵的呃,这个服御的!” 这个说法,不伦不类,实在不算文博川的正常水准。可是,他不能点明,关卓凡的“着军服”,真实目的,其实是为避开长揖和叩首的争议——而且,他也心知肚明,关卓凡之所以要用这个法子来避开这个争议,是因为,自己的沉默,已经表示出对曹毓瑛的献议不以为然的意思了。 仓促之间,文祥想不出更有力量的“赞附”的理由,就搬出了个“服御区别于普通亲贵”的说法。 曹毓瑛未拘所欲,不过,这个方案,在礼仪上,间接的造成了皇夫不对皇帝“叩首”的格局,而且,人们也应该明白,此“逾格之恩”的真实用心,到底何在? 尊皇夫、抑皇帝的目的,也算是初步达成了。 还有,关卓凡既然这么说了,文祥也已经“赞附”了,这个事儿,基本就算定局了,曹毓瑛自己也晓得,这种事情,不能够cao之过急,不能够一口吃成个胖子,于是点头说道:“也好——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许庚身、郭嵩焘亦无异议。 几位大军机,都没有想到这么一个问题:如此一来,还有什么诚,“皇夫”是需要着朝服的呢? 入直、觐见、筵宴、典礼,都已排除在外咳咳,剩下的,可真是“多乎哉,不多也”啦。 没有一个人想到,这,其实正是关卓凡用心所在。 自此,皇夫、轩亲王、辅政王——事实上的帝国第一人,就算是和朝服袍褂、翎顶辉煌说“再见”了。 意义何在? 意义在于——衣冠的改革,开始了! 在中国,衣冠的变化,具有极强的象征意义,有时候,衣冠的改革,较之某些触及实质利益的改革,难度还要大。关卓凡通过这种方式,以自身为突破口,极自然的打开了衣冠革命的通路。 未来,请走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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