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节掠北13 (第2/2页)
享受杀人,把杀人当成大契丹勇士的无上荣耀,是出身高贵大权在握的快乐,可现在看着眼前的血腥恐怖,他也被吓得不轻,脑子嗡嗡直响,两耳发蒙,两腿发软直往地上趋溜,有吓晕了的趋势。 身旁的宝密圣虽是轻视人命的武将蛮子,往日杀人如斩草芥,但此刻也吓坏了,浑身发抖,牙齿上下打架格格响。 他们怕的是海盗这次露出强盗的真正本质说话不算数,都怕杀光这些贵族和官僚后,最后就是杀他们。 为了活命就有了勇气。 耶律得重在比他表现得强一点的宝密圣勉强搀扶下没瘫倒,也到底没晕过去,也不敢晕,怕脑袋掉时还不知道,成了糊涂鬼还被海盗当成笑料到处传播。 他强忍恐慌,把身体里全部的力量都努力化为愤怒,以愤怒支撑他能站着开口质问。 “这,这位将军,” 满脸的愤怒勇敢,但一开口就露了馅,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好吧,也可以当成是气愤激动的。 耶律得重也被自己的古怪声音吓了一跳,咳嗽了一声缓缓气稳了稳情绪,这才声音比较正常地再次怒问卞祥。 “你是这次攻来的总指挥吧?” 卞祥面无表情地看看这位耶律大王,眼神更是淡漠得不见什么情绪波动,只淡淡问:“你想说什么?” 耶律得重被这个海盗巨汉头子的冷漠麻木态度震得再次一惊,心慌得一阵急跳,头皮发麻,但怒火也真得出来了。 “还说什么?你,你可是亲口承诺过本,本王投降不杀的,为何如此屠杀?还是专门在我府中当我的面杀?” “你居然还让本王专门给你们海盗当验证人,好别杀错了杀漏了,你,你你你,难道海盗要打破信誉形象?” 卞祥知道这位主不过是怕死才敢鼓起勇气质问,阻止屠杀下去只是有那么顺带的一点意思。 他冷漠道:“耶律大王这是在喝问我?” “......” 耶律得重很想说本王就是在喝问你、就是在指责你,但嘴唇蠕动到了没能吼出来。 就听这熊虎一般的巨汉大将又说:“耶律大王别慌。我海盗人言而有信不会变。本将不杀你。” 耶律得重一听这话。不敢相信,但还是情不自禁稍松口气,嘴上却道:“我是在问你为何如此虐杀这么多我族人?这就是你海盗的言而有信?”
卞祥却奇怪反问:“大王难道觉得他们不该死吗?” 这叫耶律得重如何回答。 卞祥也不需要回答,又说:“且不论这些人曾经祸害过无数无辜人命,早该死了。我只问耶律大王你,这些猪头贵族,你一点儿不恨他们?难道以前就没厌恶过他们,没有过索性痛快杀光他们换来至少一时清净的念头?” “说实话,杀他们,我是在帮你,也是在帮你们辽国。” “你看看这些贵族与官僚哪个不是自私自利之极的蠢货?哪个不是只顾往自家捞好处,根本不关心你国家民族存亡的囊虫?” “我杀的都是只会拖你辽国后腿、耽误你辽国对抗金国的废物祸害。你看你辽国真正需要的人才,我一个也没杀。” “我真的是在帮你减少治理你辖区的麻烦,也是在用我们的屠刀帮你们辽国。” ‘没了这些负累和掣肘,耶律大王可要好好想想,以后再执政会有多顺利轻松,会有多如臂使指的如意?” “你再也不用费心劝说安抚这些傲慢腐化的蠢猪,再也不用煎熬考虑怎么权衡和这些只顾自己私利却打不得更杀不得有错综复杂势力背景的头领骨干之间的利益。为此,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 对这些猪头贵族与官僚,耶律得重这种极力想重新恢复大辽威风与皇族权威的皇族人怎么可能没憎恶没起过杀心? 即使是亲信同盟,他在恼恨其贪婪与愚蠢时也曾背后不止一次地大骂与喊打喊杀过。 只是不能,也不敢大开杀戒。他无法下手清除这些人而已。 否则治下就乱了。 辽国因这些人而腐化堕落,霸主雄风不再,而且有亡国的风险,但真动手除掉了这些人也动摇了辽国统治根基。 这真是病在心坎上,明知这么拖下去就得死却就是不能治,一治就死得更快。 而海盗杀光了这些人就不存在契丹内部动手自相残杀的风险了,有问题后遗症也是小问题。 没了领头羊,剩下的部众没见识,没主心骨,六神无主,无主可依靠,好安抚好对付,并且能整顿为自己的势力...... 如此就能把力量拧成一股绳,没了无法对付的掣肘不说,至少更容易集聚力量压制宋夏两国消灭金国。 如此来说,海盗大屠杀倒真是在帮辽国的忙。 一时间,浮想连篇的耶律得重甚至有点盼着海盗此次进犯能一次性杀光全部拖累大契丹的那些猪头权贵。 这么想,嗯,有点儿,有点儿...... 但真是对国对契丹族都有大好处啊。 反正海盗既侵占成功了必会大洗劫一切看上眼的财富,决不会手软的,倒不如也能换点有利于契丹日后的便利。 能这么想,但不能这么说出口。 耶律得重不在屠杀上多费话了,又转移话题气愤质问:”他们可都是贵族,是官员,就算让他们死也至少得给他们留点体面吧?“ 说着指指那越堆越高的尸体气愤道:”你们把将死之人的随身贵重财物搜走也就罢了,居然连衣服也要扒光。” 卞祥冷笑一声反问:“体面?” “这些禽兽不如的废物死有什么需要体面的?” “可,可是......那,那本王想问问,你们海盗据说富裕得很,还需要夺死人之物?你们就不嫌晦气?” “晦气?有什么晦气的?” “这些猪头人渣所穿的绫罗绸缎哪一点儿不是汉家妇人费尽辛劳编织的?” “良善勤劳者的血汗品难道不是这世上最高洁的?” “晦气?你们抢劫这些血汗品穿在身上时怎么就不感觉晦气,反而只感觉舒服体面了?” 卞祥怒声喝问,一句比一句凶悍激烈。 他是庄稼汉出身,深知百姓的辛劳苦难与不易。 耶律得重的话无疑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戳中他心窝子,他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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