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第3/3页)
个不等边三角形。这种爱情上的不均衡三角,在他年轻时,曾经也存在于他、大龙和芦花之间,因此,他有切身体会。 高歌用他那动听的男次高音谈起来:“因为有些话,会上也不便谈,找你来通通气。”
“欢迎啊”于而龙燃起一支雪茄。 “老于,我坦率地说,你至今还对我们冲杀出来的同志,抱着格格不入的感情。看王老,跟你一样都是三八式的老干部,他态度就鲜明,从来不像你,别别扭扭,半推半就;一开始屁股就坐在我们这边。而你,直到我坐在这儿为止,你还是以一种贵族的傲慢态度来看我们。要说我们,相当顾全大局,以党的利益为重,让请你回来,我们亲自去干校接;让结合你进班子,我们给你腾出头几把交椅;让你来抓生产,我们把斗大的印章捧给你。怎样,够不够意思你上台以后,把那些旧班底,旧龙套,旧王朝的得力干将,一个个扶植起来,我们忍受了;把那些老章程,老规矩,批得臭不可闻的老古董端出来,我们不吭声;你以生产压革命,鼓吹技术第一,高抬知识分子,我们也保持沉默,看你往哪走好,现在,你要算老账,搞报复,杀鸡给猴看,在白金坩埚上打开个缺口,我就不得不讲话啦老于,我了解你是痛快人,今天我来就是要证实一下,究竟是你自作主张还是有点来头的” “也可以说是自作主张,但更多的却是有点来头。”他想起了守卫室里那根伤痕累累的木头柱子。 “好极了”他抿了一口碧螺春:“早看得出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是有人给了你尚方宝剑的。他指的是谁,喝茶的主人和客人心里很明白。你在白金坩埚上做文章,决不会无的放矢” “我一向不喜欢放空炮,也许我至今还有点骑兵性格,横冲直撞惯了,但上了点年纪,也有些力不从心啦” “我还想问问,目标,到底是什么” “喝得惯么碧螺春,味道比较清淡,倒是可以去些暑热的火气。” “现在我是相当够修养的了,居然坐在你家和你一起品茶,要是放在几年前,连这点共同语言都找不到的。那么,从白金坩埚开始,最后到达什么地步” “把生产搞上去,小高,社会主义是唱不出来的。” “马上全市还要唱咧现在回到正题上来,我希望你在来得及的时候,马上煞车,交出后台” “这你办不到的。” “真话” “一点不假。” “老于,我佩服你,一定要干到底” “一个**员么” “要是坩埚在我手里,如何” “那我可能也给你通通气,叫你先主动交出来。” “我偏不交的话” “那就按盗窃国家财产的办法。” “很好,老于,你非要一条道走到黑,死不改悔,不要以为我们第二次不会打倒你,包括周浩,甚至比周浩更大的。” “请便吧”他对脸上rou丝又横起来的高歌讲,然后端茶送客,直到门口。 然后,他站在窗前,看高歌走进王纬宇的那栋楼里去,大约没说几句话,很快,高歌的汽车急速地开走了。 下班前,小狄给他来了个电话,话筒里传来厂里“就是好、就是好”的广播歌曲声,和她多少有些惊慌的语音。她用俄语告诉他,厂里贴满了他的大字报,现在把生产指挥组都糊满了。 “没有给我留一块答辩的地方吗” 她又讲起汉语来:“自然要加些鱼子酱了,最好是鲑鱼的。” “小狄,你神经错乱了么什么鱼子酱” “记住,洋葱一定不要先放进去”接着又用俄语告诉他:“没有办法,我只好撒谎说,在教人做道俄式菜。没准还要贴到你家里去,看这铺天盖地的气势”她又说起汉语:“好了,一切都齐全了,就准备在火里慢慢地烤吧” 鬼灵精,于而龙笑了。 难道我还怕火烤么于而龙想:在老君炉里都待过的了。 来吧无非是冈村宁次的铁壁合围,既然是战斗,就存在着失败的可能,难道能因为怕失败而裹足不前了么 “投降吧,于而龙” “你跑不脱啦缴械投降,归顺皇军吧” 他做了个手势,十八个人都头挨头地围拢过来听他的命令:“冲出去,从两条汽艇的夹缝空当里泅过去。” 于而龙哪肯轻易认输,即使撤退,也得顺手牵羊地捞些什么,他要搞掉那条作为诱饵的汽艇。苦中作乐,此人真是有股好兴致啊说话间,他一马当先,冲下堤去,会合着爆破组,往汽艇运动过去。 啊形势紧急万分,岸上的敌人往下逼,艇上的鬼子往回打,于而龙压低喉咙唤了一声“下”,二十多个人撺进了凉飕飕的蟒河。 那是长生,他记起来了,把那捆集束手榴弹顶在头上,踩着水,竟还有工夫和心情,咧开大嘴笑,年轻人真不知道忧愁啊,嬉笑着扯出弦准备掷出去。 于而龙拦住他:“慢,小鬼,再靠近些” “会被汽艇发现的。” “雾大,不碍事。” 但头顶上飞来飞去的子弹,使他不顾于而龙的命令,使出浑身的劲,把手榴弹扔到汽艇上。 “妈哟”艇上有人用中国话喊叫:“快救命,手榴弹,还冒烟咧” 于而龙估计要坏事,冒着激烈的弹雨,往汽艇靠拢,只见一个鬼子跑着把那捆冒烟的手榴弹往外扔。 “躲开,支队长”紧追过来掩护他的长生提醒着。 于而龙非但不躲开,而像饿虎扑食地来个鱼跃,蹿过去,连他自己也想象不到会那样顺利,一手攫住了那捆手榴弹,一手扒住汽艇的铁壳,猛使劲又把手榴弹送了回去,而且一直滑到了底舱机器旁边,紧接着轰的一声,汽艇在蟒河里像打摆子似的抖动起来。 “赶快撤,我掩护你们。” “队长你” “快撤,到三河镇去。” 从这以后,他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精力,一会儿爬在岸上,一会儿凫在水里,一会儿混在敌人堆里,浑身也不知是血、是汗,还是水,和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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