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牧狼人 (第1/2页)

    “狩猎？”

    格温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他们把狩猎活人作为娱乐活动？！”

    “他们以狩猎诺曼人为乐。”

    云梦纠正他道，“三大异族似乎认为这样做能让敌人的后裔对他们心怀恐惧与敬畏，从而失去反抗的勇气。”

    “对于信仰狂猎之神的异族们来说，黑潮狩猎不仅仅是对罪人们的狩猎····”

    云梦抬头看着格温，“这还是一场盛大的祭典，一场用以取悦狂猎之神的庆典，同时还被作为狼灵、半兽人和雾妖精三族年轻超凡者们的成人礼。”

    “这也太过野蛮了···”

    格温握紧双拳，心中生出愤怒的情绪。“异族占领了我们的土地，还要狩猎我们的同胞，他们就是一群卑劣残忍的入侵者！”

    “领土的扩张和争夺，这是文明间交流的必要方式之一。”

    橘猫平静地说道，“你得明白这一点，格温。密会绝不会、也绝不能插手各国间的战争和政治交流，我们超然世外，保持绝对中立。所以密会只能对异族的这种行为表示谴责，真正要想终结狩猎，就只能靠群岛自己来击退异族，收复北地。”

    “我能看到那一天的到来么？”

    格温有些怅然，看着地图上那些鲜艳的红色，陡然生出一种无力感。

    “还是先想想该怎么完成任务吧。”

    云梦拍拍少年的肩膀，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地图上。

    “狩猎会在双月交汇的那一天开始，到时整个红松省都会变成一片混乱的杀戮之地，我们必须在那天到来之前穿过红松省，到达战锤行省，找到密会安插的观察者。”

    她将地图卷起来，小心地收在怀中，“那么，我们最好现在就开始行动，去最近的居住点搜索情报，找到安全抵达战锤省的办法。”

    “还要换身衣服。”

    橘猫提醒道，“为了不引人注目，阿曲的面具得暂时取下来，给他做个伪装。”

    “我担心那样会起到反效果。”

    云梦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果然还是要用那个啊······”

    “我会好好看守他。”

    “那就麻烦你了，三叔。”

    格温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由感到疑惑，不过是摘下面具而已，云梦两人为什么会如此谨慎？

    这种谨慎又令他对曲的真容生出些许好奇，猜测他脸上或许受过重伤，所以才戴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

    很快他就会知道答案了。

    只见云梦将携带的两个手提箱打开，里面放满了各类服装，男式和女式都有，格温甚至还看到了好几种假发。

    将东西收拾整齐后，云梦深吸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抬手伸向曲戴在脸上的面具，橘猫更是发出了紧张的呼噜声，胡须不安地抖动着。

    就连格温也被他们的情绪感染，下意识地放轻呼吸，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的情景，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面具被摘了下来。

    ···········

    “赞美狼母！圣石至上！”

    身披宽大兽皮的灵魂祭司战在石台上发表着激昂的演说，听众们围在四周，忍受着清晨刺骨的寒意，聆听祭司对两位伟大神灵的赞美。

    赛恩站在酒馆的马厩旁，看着空地上的这场集会。

    作为一名远行商人，他来过很多次这座名为勒德洛的东方小镇，这里的冷杉木材质量优良，独有的香料和冰汁浆果也深得那些半兽人贵族们的喜爱，赛恩就是靠贩运这些东西发家的。

    每年的十月狩猎前夕，灵魂神殿的祭司们就会在小镇的集会上发表演说，内容不外乎是让民众对神殿多上交供奉，更加虔诚地祈祷，以求得狼母和圣石的庇护，免得在黑潮狩猎中被杀得兴起的异族大人们顺手了结。

    赛恩的哥哥赛特在三年前被判处亵渎神灵罪，流放到了红松行省，直到如今都毫无音讯。

    赛恩曾经也想过，是否要向狼灵大人们的神灵祈祷，让两位神灵庇护哥哥赛特，使他能够在黑潮狩猎中幸存下来。但后来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自己和哥哥是战锤行省半兽人的属民，理所应当地要信仰黑羊之母和狂猎之神，就算狼母与圣石再怎么神通广大，也管不到他们头上。

    《同盟协约》中说得十分清楚，狼灵、雾妖精、半兽人三方不得插手和对方属民有关的事情，也不能互相干涉对方的领土，否则就被视为违反盟约，要遭受古神们的惩罚。

    集会仍在继续，祭司的演说也更加卖力，但赛恩已经没有兴趣再听下去，要贩运的货物已经收拾整齐，他得赶快带领商队离开，早些回到战锤行省，回到家中温暖的壁炉旁。

    此时商队的十多辆马车已经集结在一起，商人们有的在向车上搬运行李，也有的聚在一起聊天，谈论着路上的所见所闻。

    “洛尔，动作快些！”

    赛恩转身对马厩里的仆人吆喝道，“给那些马都喂饱草料，我去通知修女大人出发。”

    “遵命，主人——”

    个头高大的年轻人话音未落，就愣在了那里，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赛恩身后，像是看到了什么稀罕事物一般。

    “先生？”

    身后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赛恩转动视线，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个清秀的少年，他有着在北地极为少见的醒目红发，如同一团在风中跳动的火焰。

    “你是什么人？”

    赛恩打量了少年几眼，目光越过他鲜艳的红发，观察起少年身后与他同行的两人来。

    少年身后站着两位女性。

    其中一名个子很高，她看上去十分年轻，顶多十六岁出头，目光却格外锐利，黑色的长发用丝带束在身后，穿着一身保暖轻便的棕色革质甲胄，外面还披了件暗红色的旅行斗篷，下摆摇动间能看到一柄漆黑的长剑系在她腰上。

    一个战士？还是流浪骑士？或者游侠？

    赛恩在心里猜测着，北地民风剽悍，碰到一位独自在外旅行的女战士并不稀奇，如果她是一名骑士，身上却没有任何宗教性的徽记和标志，那很有可能就是没有归宿的流浪骑士，而非其他神殿的的宗教骑士。

    总而言之，她看上去像是个实力不错的超凡者。

    赛恩又看向高个少女身旁的另一位女性，紧接着突然呆住了。

    那是一个穿着一袭黑色长裙的女人，她挽着已婚妇人的发髻，头戴一顶小礼帽，面容在帽檐下细碎的黑纱后若隐若现，雪白修长的脖颈线条优美，浑身透着一种神秘诱惑的气息。

    委实说，即便已经结婚七年，此时的赛恩也在脑海中将爱妻抛到了九霄云外，眼里只有这位夫人动人的身影。

    她站在那里，就像雪地里开出的一朵黑色曼陀罗，气质优雅，不露出面容，却能令人心中浮想联翩。

    赛恩才发现这位夫人怀里还抱着一只橘猫，不由对那只神情慵懒的老猫生出几分嫉妒来。

    “先生？”

    “啊，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