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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苏醒,置身异乡异境 (第2/2页)
镜子前,她的身体一阵扭曲和模糊,差点崩溃。 但是由于这具“灵体”的本性,她心中那些剧烈的波动很快又纷纷自行平息了下来,寒冰一般的冷静又一次涌上她的心头,她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又一次在镜中看到了那张陌生的绝美脸庞,美丽到近乎妖异的地步,却又稚嫩地定格在了一个从少女到女人转化的交汇点。 “至少……先搞清楚我现在在哪。”她自言自语。 她此时置身的,似乎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少女的卧室:窗前摆放着枯萎的盆栽,蒙着灰尘的书桌,碎裂的穿衣镜,以及就在穿衣镜不远处的一个已经停止运转但仍然会发出单调吱嘎声的老旧闹钟,一排书柜都被锁住,罩着雾蒙蒙的毛玻璃,一张被蜘蛛网和尘埃笼罩的蓝色单人床。 单人床的床头,发黄的旧照片被精心装裱在相框里,上面却有两个袁夕尤其在意的“熟人”。 袁夕在另一张相片上曾经看过一眼的,名义上宣称是他父母的袁铭和冯星语,面容和怀抱婴儿时的他的那张照片一般无二。 只是这里父母却满脸微笑置身于一处类似游乐园的地方,中间站着一位粉雕玉彻的小女孩,女孩拿着冰淇淋和红色的气球,脸上的笑容无比幸福灿烂,看上去是再美好不过的普通一家。 袁夕想要伸手抓起相框,她的手却再一次穿过了相框,她只能自己将头凑过去,终于看到相框之后,刻着的文字: “1997,9,17,12岁纪念,愿我们最爱的袁曦永远幸福。” 很显然,相片里的女孩就是镜中女孩稍微年幼一些的姿态,幽蓝色的澄澈眼瞳,那柔弱而纤细的身体,那披散在脑后的羽翼般的长发,那眼角一滴刺眼的泪痣,都完全一致。 1997年,那已经是二十几年之前发生的事,为什么她叫袁曦,我叫袁夕,似乎我们拥有相同的父母,这个袁曦难道是我名义上的jiejie?袁夕只能做这样的猜测了,袁夕记得她1岁在孤儿院前被人发现时是2004年,这是在她出生之前六年的事,这六年里,发生了什么? 袁夕神情恍惚地踱步走到书桌之前,思考着一个又一个没有答案的谜题,她觉得自己此时以这样的姿态在这间陌生的卧室里醒来,不会是巧合。 袁夕细细打量着这张书桌。 台灯明显已经坏掉了,灯泡内的灯丝里只残存着微弱的电光时隐时现。 一个精美的黑色音乐盒,袁夕很想打开音乐盒听听里面是什么曲子,但是她现在没有实体的身体,根本扭不动开关。 堆成几叠的学校练习题和练习簿,以及几本旧版的小说、散文:《傅科摆》、《呼啸山庄》、《奥德赛》、《道林·葛雷的肖像》,《自己的园地》,《猛虎集》…… 一袋被开封的巧克力豆,巧克力豆包装上是一个可爱的张贴画小女孩,两颊通红,挤出变形了的笑脸,里面的巧克力豆,还有残余,但是显然早已过期,是相当恐怖的颜色:“欣欣巧克力糖心豆,七颗星公司荣誉出品”。 以及一本摊开的黑色封皮日记,由于袁夕无法翻页,她只能看到日记被摊开的那一页所写的内容。 日记的一侧,钢笔被放在一边,从钢笔鼻尖流出的墨水犹如血一般流了满桌,到处都是,还从桌上不断延伸,一直流到地面,本来一页不多的内容,也被墨水污染了大半,日记上的字迹,模糊而零乱,让人觉得书写者是在十分仓促的状态下留下的。 “2001年1月16日。 雪,好大的雪,仿佛会把整个世界都淹没一般,哪怕打开了火炉,仍然有发自内心的严寒,冷得彻骨,我把自己用厚厚的棉被缠裹,但是仍然感觉不到任何温暖。 爸爸不会回来了,我知道这样的事实,我觉得人间似乎只剩下了我一个人,窗外安静到不可思议,万事万物都沉睡了,只有我,只剩下我,瑟缩在长夜里苟延残喘,等待着只属于我的结局。 伊森没有骗我,他和我之间早就有过了约定,今夜就是约定兑现的时候,我早有觉悟,我不会害怕,为了我爱的人和爱着我的人,我必须承担这一切,我明白这一点。只是时至今日,仍然会感到有些后悔,如果那时,我做出了另外的选择,这人世,又会是何等的光景呢?我会有机会走入阳光之下,真正拥抱属于我自己的人生吗? 但是那些终究只是妄想,人世和彼世都不会有后悔药可吃,一旦选定,就是决定,不可逆转,无从悔改。 零世界,所有人类真正的家乡,很早很早一切,大家都从这里诞生,今日之后,我将跟着伊森一起,回归那个领域,再也不会回来,我常常幻想,那个世界会是什么样的呢?那里也有阳光,明月,高山,流水和城市吗?那里也会有人相爱、相互仇恨、相互扶持吗?那里真的会有mama吗? 我并不知道,也永远无法知道。 伊森已经来了,我听到他的刀刃,拖在地上的声音……” 然后日记上就只剩下了大团大团深黑的墨迹了,袁夕并不知道这些墨迹里,有多少会是墨水,又有多少会是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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