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遗言 (第2/2页)

笑声，很轻很轻，轻得几乎自己都听不见。就像她爱依邵阳，说出来，别人都听不见。

    就像这一刻，她得知自己的日子已经不多了，浮现在脑海里的第一段过去，依然还是李德阳。

    “这件事就瞒着若清吧，这么多年了，我告诉自己要让她健健康康的成长，但是我没有做到，只顾着自己的情绪，从来没有关心过她，我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啊，这下到了九泉下，依邵阳恐怕要恼我了。我这里还有一笔她奶奶留下的存款，哥你拿着，日后给若清做嫁妆，日后若清，就要拜托哥哥了，啊，meimei真是没用啊！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说到这里她泪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依邵阳离去后，她以泪洗脸，也留下了眼疾。这一落泪，眼睛生疼生疼的。但和心里的疼比起来，无法比较了。

    “柳如……”舅舅哽咽着，不知道说什么好。没有办法安慰眼前对人生绝望的meimei，就像当年没有办法阻止妹夫的离去一样，让他痛苦。

    “哥，你说，我这样的人，会下地狱吧？”

    舅舅也落泪了。

    “柳如，我们出国再检查一次，我不信了！”

    对meimei命运的不甘和委屈，一下子全涌上心头。

    柳如摇了摇头，“哥，还检查什么。我……这命，早结束，也好。”

    “你这是说什么傻话呢！这些年，你光顾着自己，有想过若清吗？”

    “若清……”

    柳如大滴大滴的眼泪滴滴答答的掉的更急了。

    “哥，你说，我们家若清会嫁给什么样的男人啊？哥，我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你个傻丫头，不要这样说！”

    “日后若清出嫁，你一定要把她嫁的风风光光，不要像我这一生一样。”

    舅舅红着眼睛，哽咽着。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哥哥答应你……”

    若清踏进病房。

    柳如躺在病床上，舅舅坐在床边低头不语，舅妈在落泪。

    啊，mama就剩下这点亲人了，外公外婆也不在了，连现在要离去也是孤孤单单的吗？

    柳如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罩着氧气罩，闭着眼。尽管如此，她脸上却是安详的样子。咳嗽终于不再困扰着她每个夜晚，终于可以平静的闭着眼。

    这么漂亮的mama，如今却躺在这一片白里。像是一朵枯萎的荷花，一片片散落在平静的湖面上。

    若清忍不住开始哭了起来，舅妈也哭的更厉害了。

    舅舅拉着若清走到病床边上，附在柳如的耳边，轻轻的说着，生怕惊动着仅存的一丝生命力。

    “柳如，看，若清回来了……”

    若清……

    柳如努力睁开眼，看向若清。啊，我的女儿回来了，来送我一程了啊！

    她慢慢的露出了笑容，枯萎的荷花再拼尽自己最后的一丝生命力，努力的想再次站立起来。苍白的脸上，努力展开的眼角，一切都那么困难。

    “妈……”

    “若清，你回来了啊，真是…...来，让mama看看，有没有瘦……”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

    “mama对不起你啊，要先走了…...可能你爸爸在那边太孤单了，mama要过去陪他了啊，怎么办，以后就留下你一个人了啊……”

    “妈！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妈！”

    若清抓着mama的手，死死的抓着。这次不能放开mama的手，说什么也不能……

    “妈，你为什么……”

    “若清，mama累了，不要怪mama……”

    “妈……”

    “你……不要恨mama了好吗？”

    这些年，若清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离去，但却莫名的认为和柳如有关，也再也不愿打开心门，跟柳如亲近。每次柳如想和解，都被若清敷衍掉。

    “妈……我不恨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啊，我的乖女儿啊，真好，mama……对不起你爸爸……对不起你……”

    “mama想看着你出嫁，想看着你成家……但是……”

    “mama，你别说了！别说了！你会好起来的！”

    眼泪弥漫着整个病房，舅舅抹着泪水，看着枯萎的meimei，心里痛的要死了。从小在自己面前如此漂亮活泼善良的meimei，天意弄人，为什么是这个结局啊！

    “柳如！你！”

    啊！邵阳，我来找你了，我这一生怕是都要被你责怪了才是啊！我要丢下若清走了，就像你当年自私的抛下我们母女一样啊！

    “妈！！妈！你别睡啊！妈！不要睡啊，mama……”

    “医生，医生！来人啊！救救我mama啊！求求你们了！mama……”

    爸！你为什么要带走我mama！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