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叹世事无奈恨缘浅 (第3/3页)
款的事,况且现在父亲死了,他们也就不再追查了。这件事我本想永远放在心里,我不想父亲死后还被钉上耻辱柱,让整个家族蒙羞。我更不愿因为这件事,让我和你……但我……我实在不忍心瞒你。”
“对不起。”邵靖华不敢抬头看她。他用力握住酒杯,两只手青筋凸起。 苏雨霖许久才回过神来,她轻轻闭上双眼,两行泪划过脸颊。靖华心疼又愧疚地望着她。 “这也不是你的错。”苏雨霖说。 “你信命吗?”邵靖华突然道。 “我信。”苏雨霖答道。 “遇见你之前,我是不信的。”邵靖华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起刘老说的那些前世今生,我前些日子又去拜访了他一次。我问刘老,如果这些梦境真的是你我前世的记忆……如果我真的前世曾辜负于你,这一世能让我补偿吗?刘老说,这一世的有缘无分,就是补偿。” 苏雨霖苦涩地笑了笑,没有言语,心中想着:真不愧是萧然。分手也能表达地这么诗意又如此荒唐…… 邵靖华叹了口气,“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说着便起身去拿伞。 屋外雨仍不停,雨水敲打着屋檐的声音,此刻显得十分压抑。邵靖华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苏雨霖走出了金陵小馆。告诉她真相后,他心中似乎轻松了一些。他用伞遮住霖的身子,自己却淋湿了半边。他一手撑着伞一手插在口袋里,紧紧握着她给他的那封信,生怕淋湿了。 苏雨霖伸手拂拭他被雨水浸湿的衣衫。他望着她的眼睛,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微微俯身,靠近她的面颊。他越靠越近,近到能听见她被紧张打乱的喘息声。他想吻她。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冲动,想要亲吻她因负重而微蹙的额头,他想要亲吻她未施粉黛的红晕,和那灵动的绛唇…… 邵靖华竭力压抑自己的冲动,慢慢直起身子。他不敢再看她,正想迈步前行时,苏雨霖忽然拉住了他的手。他转过头望着她,还未等他回过神,霖已经将她的唇轻轻贴在了他的唇间。他紧闭双眼亲吻她,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手中的伞不听使唤地一倒,险些落在了地上。他睁开眼睛,见她的头发被雨打湿了,关切地问:“淋湿了?”说着赶忙用伞遮住她的身子。 “不怕。”苏雨霖望着她,泪水和雨水交融,划过她清秀的脸庞。“倒是你,衣服都湿透了。” “不怕。”靖华重复着她的话。霖忽然伸手,从靖华的手中接过伞,然后抛在地上。 靖华伸出双手紧紧将她拥入怀中。他享受着倾落的雨水,仿佛彻底冲净了他的迟疑与顾虑。那一刻,他好像是一个穿着铠甲的战士,一层层厚重的刀枪不入的铠甲,竟被她在顷刻间全部卸下,他与她在一起热烈地拥吻…… 苏雨霖紧紧抱着他,不忍放手。她心中明白,一放手,他与她可能就要天各一方。那一刻,她忽然如此强烈地想要任性一次,抛下家业的重担,甚至抛下两家的恩怨,与他找个静谧的地方隐居,或浪迹天涯。 邵靖华慢慢松开了手,叹了口气,从地上拾起雨伞,抖了抖积水,为苏雨霖撑起伞。他擦了擦她额头上的雨水,轻抚她湿漉漉的头发。 “靖华,如果我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我们不必自欺欺人……你我都没法当这些都没有发生过。”邵靖华叹了口气,“你怎么面对你父母,怎么面对你枉死的大哥呢?” “我真的不愿再和你分开了……”苏雨霖虽然这么说,但心中很清楚——靖华说的是对的。 “我是要上战场的人,生死未卜,我不忍心你为我独守空闺,更不愿意你一辈子背负着对亲人的愧疚,你明白吗?”邵靖华声音哽咽。 “无论如何,我等你回来找我。”苏雨霖坚定道,“一定要活着回来。” 邵靖华没有说话。苏雨霖低下头,已分不清脸上是雨还是泪…… 二人走到巷口,见到苏贵坐在那辆福特车里,等着她。苏雨霖有些意外,苏贵见到苏雨霖赶忙下了车,给苏雨霖递了一把伞,他指了指天,又指了指伞,苏雨霖知道,他是为她送伞来的。 苏雨霖上车后,苏贵示意请邵靖华上车,邵靖华摇了摇头,“我走回去就好了。你家小姐淋了雨,回家给她喝点姜茶暖暖身子,别着凉了。”说完就向前走去,不敢再回头…… 他并不知道,她为了来见他,步行了两个多小时,只为向父亲证明自己的决心,他不知道,当他执意要与她分手,她心中不单只有心痛,还有失望——当初,他曾鼓励她,不能一味顺从,要追求自由意志,如今,当她终于下定决心要为爱情抗争一次的时候,他却退怯了。 苏贵茫然失措,看了看邵靖华又看了看车里的大小姐苏雨霖。苏雨霖轻轻擦拭泪水,几乎用尽所有力气,让自己说出了那两个字——“走吧。” 邵靖华不知道走了多久,见到一个屋檐,便过去避避雨。他拍了拍身上的雨水,从内衬的口袋中拿出了苏雨霖方才给她的信封。信已经打湿了,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拿出信纸,墨水已然化开,但还能看清每一个字: 素往惊为天下先,引觞谈笑醉灯前。硝烟未惧轻生死,几许情深不敢言。 经寒暑,叹流年。诀别咽泪作欢颜。千峰踏尽朝经殿,修报相逢一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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