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十六 (第2/2页)

满没说什么，依然只是轻轻看了他一眼，把回升天夹在腋窝下面，走回到餐厅区，两手端着收拾干净的碗筷走上二楼。

    阿撒眼珠子一转，看一看早就回到自己房间——就是他刚醒来、氤氲着奇异香味的房间，他咬一咬牙，跟着絜纛满上了二楼。

    “你上来干什么。”阿撒刚走上楼梯，二楼的光线不太好，只在厨房那里点了一盏灯，回升天搁在厨房门口，絜纛满的影子印在墙上，显得纤弱却有一种别样的强壮感。

    “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吃白饭嘛，就说要不这碗给我洗吧，这也能稍微报答一下我的感激之情。”阿撒一点一点地向厨房蹭过去，试探性地说道。

    絜纛满的影子停住了，像是在思考阿撒说的话有多少真实性，阿撒也停了下来，不知道为何一股冷气覆盖着毒液一般的危险感触，从自己的脚跟蔓延向后脑勺。

    索性絜纛满很快又再动了起来，“唰唰”声再响起来，那致命的冷气也随之消融，阿撒松一口气，额头冷汗津津，却又纳闷到底那里来这么大的压迫感。“不用了”絜纛满的声音适时地响起，接着还有碗筷入柜的声音，“你要是想帮我做的什么的话就去楼下看一看峳破汀的功课吧，他现在读的那些书我已经看不懂了，说不定你能知道些什么呢？”

    阿撒如获大赦，忙不遂地答应着，转身下去了，内心苦涩自知——自己何必画蛇添足来这一脚呢？

    沿着楼梯往下走，一楼明显亮了很多，在黑暗的环境里待了那么一会儿还有些不适应。阿撒稍微调整一下，往峳破汀的房间走过去。

    峳破汀就坐在之前摆放着那个写满字的笔记本的桌子面前，周围堆满零零散散的书籍，他左手拿了一本，皱着眉头读着，一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已经翻到另一页，且又快写了一半了。

    阿撒没有做声，他对阔门市的了解终究还是太少了，但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就他目前所看到的的情形，说这里礼乐崩坏、逻辑倒转都算是轻的了，逆流的河流和“创世主”如同偷懒一般留下的不让人行走的“街道”，将一栋栋建筑分为了一座座孤岛，还有那些被扔下来的人，他不愿意去想如果没有阔门市的原住民拿回升天去捞他们——包括自己，是不是真的就这样再升天了。

    这里会是第二个克莱德利尔吗？阿撒不知道。

    还是看看峳破汀在看什么书吧，至少就现在来看，是这两个人救了我的命。阿撒放一放杂乱的思绪，把目光和精神都聚焦到峳破汀吃力阅读的书本上面。

    剥。不利有攸往。

    初六：剥床以足。蔑贞，凶。

    六二：剥床以……

    ……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

    忧愁废晷景，日月如跳丸。迷复不计远，为君驻尘鞍。

    ……

    月落平霞吹飞燕，海藏昆仑醒日出。

    ……

    好吧，自己好像帮不了絜纛满，峳破汀这功课，怎么看也不像是他这个年纪应该看的吧？这下换到阿撒自己头疼了，自己满口答应了——满姐辅导辅导峳破汀的功课，难道自己要跟她说：对不起我也是个文盲？

    “嗯？撒哥，你咋来了。”峳破汀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阿撒正在为自己构想逃跑路线的白日梦，他看着眼前这个表情略带惊喜的小男孩，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自己是来辅导他功课，结果自己根本看不懂了。

    “汀子啊，你平时要做的功课——就是这些吗？”阿撒指一指峳破汀正在看的书，和记录到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不留痕迹地避开了峳破汀的问题。

    “其实也不全是这些了，只是我比较喜欢看这些，觉得很有意思。”峳破汀象征性地翻一翻书，把笔夹到他刚才看的地方合起来，放到一边。他把凳子转过来，让阿撒坐到了自己床上，“我看撒哥一脸不舒服的样子，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随便问我好了。”

    好家伙这还角色互换了，阿撒捏一捏自己快要拧出水来的眉头，一句话在喉咙里翻腾了不下十遍，但他确实有很多东西都想问，既然峳破汀都这样说了，自己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