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中间人 (第1/2页)

    数以万计的飞船在闪耀着金属光泽屹立于苍穹之下的巨型建筑群中穿行、停泊，就如同鸟儿择树而栖。

    这是一座钢铁铸就的丛林。

    带着大框架复古墨镜的男人行走在如血管般错综复杂的廊道中，裹住他魁梧身躯的黑色皮质风衣随着其步伐而摆动，当飞船经过产生气流将其扬起时，被风衣所掩盖的枪械便会在惨白灯光下展示自己致命却又充满工学美感的酮体。

    这个浑身上下都在向外释放危险气息的男人……

    身后不远处，挎着大包小包悠哉慢行，一副旅客模样的家伙，正是简单乔装后的卫枭。

    此时他听从客服机器人的指引，正打算前往癸级机库X区一号出口给自己开户，顺道把兜里的硬通货拿去典当换取兰德。

    不过遇到前面那位把“佣兵”两个字刻在脸上的墨镜男后，他不动声色地改了主意。

    此人在蛛网一般四通八达的廊道里走起路来也如龙行虎步，没有丝毫的迟钝，显然是对这座机库内部的路线极为熟悉。

    稍微有点眼力就能猜到其多半是常年在纽兰德地界内混迹的佣兵，这类人本该最熟悉纽兰德的规则，却在警力充沛的港口内衣着如此张扬，武器亦不离身。

    若不出卫枭所料，墨镜男才刚执行完需要出远门的任务回到纽兰德，而被其提在右手的，与他的衣着风格不甚匹配的银色合金手提箱与其内容物，就是墨镜男的任务目标。

    以此推断下去，接下来墨镜男要去做的事，九成九是向中间人提交任务目标以换取报酬。

    这个过程，就将是卫枭接触纽兰德地下世界的绝佳机会，如果一切顺利，卫枭就能丝滑地完成从外乡人到本地佣兵的转变。

    要想把乔伊的“报酬”拿到手，获取地下世界的信息渠道是必须执行的步骤。

    最起码，他得把“不夜城芬芳巷15号”的意思搞明白，这玩意儿看上去是个地址，但也可能是纽兰德的黑话，代表其他和字面意思不搭架的东西。

    由于不希望打草惊蛇，卫枭远远地吊在墨镜男身后，一路兜兜转转，最后竟然从X区走到了T区的04号出库口。

    写有“兑币”“X号自助窗口”“X号人工窗口”字样的虚拟信息牌下，钢化玻璃构建的窗口排成一排，只有寥寥几人在使用这些设施。

    当卫枭抵达此处时，墨镜男正从2号人工窗口离开，而这个时候，他手中的手提箱已经消失不见。

    卫枭挑了挑眉峰，正欲收回投在墨镜男身上的目光，却突然感觉到有视线落到自己身上。

    不用多想，卫枭微笑着向斜对着自己正朝另一个通道迈动脚步的墨镜男微微颔首，以表达对其帮助自己找到中间人的感谢。

    之后不再理会动作明显顿住一瞬的墨镜男，大步流星地挎着行李向2号人工兑币窗口走去。

    把强纤维手提包抛在窗口前的平台上，卫枭拿下挂在一旁的对讲机冲着钢化玻璃另一边有着一头飘逸苍发的老伙计说到。

    “典当。”

    对方只是略微抬起干巴巴的眼皮撇了卫枭一眼，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

    “物件。”

    卫枭也不多扯，干脆利落地从手提包的最上层取出备好的长条盒子，隔着玻璃朝老头打开，大小不一的球体紧凑地平铺在盒底的软垫上，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带有高光的血色。

    “卡哇弥特朗星猩红河蚌产的血珍珠，整体不够圆润，且个头较小，没有作为珍宝制成首饰的价值，不过仍然是制作血珠凝胶的好材料，万宝丽公司会愿意收购的。”

    卫枭给自己的商品做着推销。

    而老头也终于抬起头，从窗口上的小窗接过样式普通的木制长盒，浑浊的眼球先扫过一颗颗血色珍珠，最后落在卫枭棱角分明并带着一股清秀的脸上，紧接着他挺直脊梁，表达出对客户的尊重。这时，老头才正式进入工作状态。

    老头猜到了卫枭的来历，却不是因为星际佣兵的身份而正视他。

    每年跑到艾格尼丝且最后来到纽兰德的星际佣兵数以百计，单他的客户里就有八成曾经是星际佣兵。

    他对卫枭的尊重来自那盒血珍珠。

    作为中间人，他就靠这双招子吃饭，眼光毒辣是他在竞争激烈的地下世界依旧饱享名气的核心优势之一。

    数十颗血珍珠，没有一枚是圆润无瑕的，但它们散发的光泽却时时刻刻不在证明它们都是优品。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即是本该混杂在其中的极品血珍珠都被其他人挑走，同时因为知道客户对品质的高要求，所以光泽和形体都不优秀的劣品从一开始就没被放进这批血珍珠。

    再想到并非所有猩红河蚌都能产出珍珠……

    综上所述，眼前这个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家伙，恐怕剿灭了一个猩红河蚌部族。

    要知道，这玩意虽然叫“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