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的日子_第十章12月1日(5)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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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12月1日(5) (第3/7页)

留下的烙印就越深。

    尽管庄林极力反对玉玲跟苏维诚家的小子搅合在一起,他的心里跟苏家却永远都不可能彻底分得清的。有时对苏家的抗拒力越强,心里感到跟苏家的关系越加的亲近。苏维诚被小鬼子遗留下来的炸弹给炸死了,清明节,早起的人发现了一桩很不寻常的事,四野一片黑寂,居然有人偷偷地到苏维诚的坟上烧起了冥纸。接着坐在那里跟地下的人说了好多的话,原本是一件听来使人害瘆的事,听到的却是跟苏家平时不怎么友好庄林声音,却让人感到奇怪。也许只有他还在想着带着那句“会好的”的话离开了这个世界的人。至于在那边的世界里过得到底好不好却没有人知道。直到天以微明怕有人路过庄林才离开,至于他的心里到底有一个怎样解不开的结,杨林没有人知道,除了历史有些久了,再就是知道过去的那些人早已不在了。庄林不知道苏维诚对过去是不是知晓,相互竟没有说起过。他猜想是知道的,如果不是苏维诚的母亲跟他说起,他是永远不会知道的,正因为苏维诚的母亲跟他说的,不可能不跟苏维诚说的。

    让庄林永远都想不到,他跟苏家来到杨林完全是因为解放前最艰难时候的战争带来的结果。

    ***

    战争!可怕的战争!曾经使多少人平静的生活被可怕的噩梦而惊骇,曾经使多少的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战争硝烟早已散去,温暖的阳光下人们幸福的生活着,心里却永远不会忘记战争曾经带来的国之痛伤;无数壮烈的灵魂在持久的战争中被化做一缕缕青烟,大地的泥土里掺和着他们的血rou,被他们躯体肥壮的泥土衍生了硕硕的粮食,茵茵的绿草,参参的树木,壮美了乡村和城市。

    战争!人们的心里永远都不会忘记曾经给多少无辜的人们带来戕害;心底有愧的人才去做可笑的事,恶意篡改那段早已成为事实的历史,企图用谎言掩盖那段曾经留下的罪恶。炮火的余音,永远震颤着在那个时代幸存下来的人,以及所有后代人们的灵魂。那段战争的历史早已被史学家用血和火的文字写进了教科书,教育后代,那是曾经落后的耻辱、无能的代价!永远不要忘记超脱战争范畴侵略者的残忍,无辜平民的沉痛!

    战争!应该震醒的是--民族的灵魂!只有民族的灵魂得到强有力的焠化,才是震慑敌人最有力的武器。世界无时不刻都潜藏着多变危机的战争,不要过多的痛恨敌人心态的兽性,手段的残忍,要反思的是自己缺少民族凝聚的刚性,骨子里贪生怕死的懦弱。

    ***

    一个晚上,确切的说是一天的夜里。黑漆漆的世界劝慰杨林的人们放弃了手里的活计,即使再轻手轻脚也能搅到这里夜的宁静。庄林裹在被窝里正打算到夜的梦乡去探幽神魂离幻的世界。一个人的敲门声突然传了过来,穿好棉衣起来看时,没想到是苏维诚。

    “我母亲叫你去一趟。”这之前,庄林从不知道自己跟他家还有什么瓜葛。

    “一个藏在屋里一年多不出屋即将入土的老妇人突然叫自己干什么?”庄林心里尽管抱着极大的不情愿,还是跟着去了。

    一个家把日子过得这般程度简直谈不上什么脸面。糟烂的杨木支撑着两间土房随时都有垮塌的危险,微弱的麻油灯好像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一个穿着一身黑色棉袄棉裤长得像干瘪老黄瓜一样的老妇人佝偻着身子倚在炕上,身边守着一个火盆,除了火盆还有几个泥陶瓦器,大多不中用了。夜已经很深了,天又那么冷,早该盖着厚厚的被子,静静地睡下,养好精气为明天的生活做准备。也许她的心里有一种预感,那就是一旦躺下,或者睡了过去,再也感受不到明天的日出跟今天的日落有什么区别。唯一延长自己生命最后存活的办法,趁着自己还算清醒,把要说的话,要做的事做好最后的交代,这一刻过去,也许再也没有机会了。

    庄林心里有些疑惑的是,支配老妇人思维的也许不再是清晰可辨的神经,说是依附在她身上悠悠欲去的魂灵也未尝不能使人相信。正因为有前一种想法的猜测,接下来发生的事倒让他有些不相信事实,老妇人的感觉和头脑都还很清醒,知道埋在火盆里灰下未燃尽红红的木炭能给她带来的温暖,有人走进屋来,跟着闯进的那股寒风使她打了一个寒战。

    过了一会儿,老妇人才从翘起核桃一样的嘴里吐出一股略微有点呛人的旱烟。吐字清晰地说。

    “苏维诚,”她不像平时叫他儿子诚子,连名带姓郑重的叫着他的名字。“你出去吧,把门关好,别让外面的风可着劲的往屋里灌,冷死了。”出去的人及时关严了门,屋里的温度一点没有得到改变。为了苏维诚成亲,苏家在老屋的旁边又新盖了一处泥土房,老妇人不愿意搬到新房里去,说老屋里到处装满了亲人过去的影子。

    又过了一会儿,老妇人干柴一样的手紧紧地攥着那支长长的烟杆,用了全部力气在的铁火盆上沿当当的敲了几下,敲掉了烟锅里面的烟垢,咳嗽了一声,说,“庄林,你把我的烟锅里装上烟,点上火我告诉你一件你不知道的事。”

    庄林想不出老妇人有什么不知道的事要告诉自己,人既到了这个地步,哪怕跟自己毫无关系,总是要有些同情心的,按着老妇人的话,庄林在老妇人的烟锅里装好了烟,借着火盆里的炭火使烟锅燃了起来。随着老妇人慢慢地一吸一停烟袋里的火星也跟着一红一暗。

    “你来的时候,看到今晚的星星还亮吗?”

    “刚好是晴天,连平时模糊的星星都看得清晰。”

    “那就好,这样的夜晚上路也许是老天对我最好的恩赐。”

    庄林不明白这么晚把自己叫过来,难到就是让他来听一个将死的老妇人满嘴可悲的胡话。老妇人并没有看庄林一眼,也许她模糊的双眼早已失去了对事物还原清晰本真的能力。

    “你也许从没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跟你有着亲近血缘关系的人,那个人不是别人,不是在远不可及的地方,就坐在你的面前。跟你同在杨林生活了几十年的,也许再也见不到明天太阳的老妇人。不过,这个时候你表现出来的不应该是惊讶,而是郑重其事真诚的叫她一声‘姑姑’。尽管你从来没叫过她一声‘姑姑’,几十年来她每天不知在心里叫过你多少声‘亲侄子’。

    不要以为我的头脑是糊涂的,在没有把隐藏了几十年的事情交代清楚之前,我是不会糊涂的。如果今天再不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恐怕就带到永远不为人知的世界里去了。

    你是不是认为我的日子活得很贫苦,很可怜。那我告诉你,我其实活得很舒心、很幸福,我之所以感到幸福的原因就是因为我还能活着,而且使自己的生命活到了即使死去也感到幸福的时候,人活着最大的幸福莫过于从心里感受到只要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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