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履南宫_28-歧路儿女共沾巾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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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歧路儿女共沾巾 (第2/3页)

道:“能者多劳,义父您就别怕辛苦了。”

    杨国忠佯怒道:“把义父累死了才好呢,便没人在你耳旁唠叨了。”

    沐沁儿嘿嘿一笑,挽住杨国忠手臂,道:“义父,快说说美差的事!”

    杨国忠摇了摇头,拿她一点办法没有,斜目道:“二月初一,嵩山少林要主持聚义大会,天下武林门派俱要参会,这等热闹,你看与不看?”

    沐沁儿听到这里,暗道:“武林门派都要参会,那华山派作为中原三大派之一必会参加,运气好或许能得到希言的消息!”想到这里,她忙道:“看看看!当然要看!”

    杨国忠“啧啧”两声,道:“瞧你这猴急模样,你是去看热闹,还是去看甚么人哪?”言罢两只小眼似有深意地打量着沐沁儿。

    沐沁儿娇嗔道:“义父你讨厌!”

    杨国忠惨笑一声,道:“呦、呦!还真被义父说中了?”

    沐沁儿脸上飞起一抹红霞,一顿足,转身便跑出禅房了。

    “哈哈哈......”只听杨国忠畅快大笑,笑着笑着,笑声却渐渐寂寥起来,只听他自言自语道:“小姑娘,长大喽!”

    禅房茶室里,一条黑影缓缓闪了出来,只听一人道:“大人,那......属下们还跟不跟沐阁主?”

    杨国忠缓缓拨动翡翠念珠,转头望向那人,眼中两道寒光射出,只听他冷声道:“你说呢?”

    那人听罢一拱手,渐渐隐入了黑暗茶室里。只听“吱”地一声轻响,那人已出得门去。

    禅房里,又只剩下杨国忠一人,他两眼微微眯起,定定望着桌上那一豆青灯,神色沉如深潭。

    。。。

    幽香闺房里,沐沁儿仰卧在松软榻上,手中轻轻摩挲着那块红石,眼睛大大睁着,没有一丝睡意。

    半年多时间,从湘西到苗疆,再从苗疆到华阴县,沐沁儿走遍了希言可能出现的地方,可别说他的人影,便是连他的消息也没探得分毫。

    “臭牛鼻子,下次被我逮住,非扒下你一层皮不可!”她恨恨想道,气得翻身过去,一条纤细玉腿却从温暖被窝里伸了出来,搭在了柔软蚕丝软被之上,想来是让希言给气得发烫了。

    侧过身子,不禁睡意全无,反而更加清醒了,她用力闭上双眼,脑海中却全是那讨厌的人的身影。想起在落雁峰顶第一次见他时,他那白痴般的眼神,华阴县投壶摊前,他的侠义之举,在虎跳涧舍命救下自己,他那有力的臂弯和踏实的胸膛……甚至是他说话的样子、拔剑的动作,仿佛都如印在脑海般历历在目,无数画面渐渐重合,眼前竟出现了另一个场景:斜阳草树,那人长身玉立,穿着道袍手提长剑,缓缓转过头来,一脸闲适微笑唤道:“沁儿!”

    黑暗中,两行清泪无声流下,沐沁儿低声呢喃:“你到底去了哪里……”

    。。。

    从翠隐山庄出来后,希言与夜飞辰本打算去楼外楼好好畅饮一番,可真等那贵妃酿上桌,两人却俱怀心事,美酒难以入喉。

    夜飞辰放下酒壶,道:“希言兄,那翠隐山庄的事,咱们该给官府报么?”

    希言摇了摇头,道:“官府和崔胤源沆瀣一气,咱们告不倒他,到时候弄巧成拙,反而无法收拾。况且……”说到这里,他想到独孤问俗与师父的关系,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夜飞辰见他烦恼不已,忙叉转个话头,道:“你日后有何打算?”

    希言微微一笑,道:“眼下我恐怕时日无多,也不想再枉费心机去找甚么玄冰了,游历了大半年,我想回师门看看。”

    夜飞辰在地牢里亲眼目睹过那尸毒的厉害,面色沉了下来,半晌,只听他道:“我陪你一道吧!”

    希言摇头道:“夜兄,我这个人运气不好,跟我一起的人仿佛总是会倒霉。再说,我宁愿你记住我现在的模样,也不愿你看见我变成一团烂rou的难看模样。”

    夜飞辰喝下一口闷酒,思索半晌试探问道:“要不然你按独孤前辈的法子先把毒镇下去,日后痊愈了便不再练那劳什子功法?”

    希言也饮下一口酒,叹道:“夜兄,这功法邪门至极,一练起来,恐怕便要坠入魔道,我是万万不会去练的。此话不必再提。”

    通过这月余相处,夜飞辰知道希言貌似随性潇洒,但内心却十分执着坚定,他认定的事情,恐怕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他轻叹一声,望着窗外波光粼粼的西子湖,缓缓道:“希言兄,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

    希言微微一笑,道:“往日之事如同昨日,如何会忘?”他伸手往下一指,笑道:“便是在这楼下,我还记得你捉弄那个纨绔公子的情状。”

    夜飞辰喝下一口苦酒,又道:“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喝酒的场景么?”

    希言颔首道:“吴山之巅,对酒长歌,此情此景,永世难忘。”

    夜飞辰点点头,望着窗外道:“这下可惨咯!以后再也没人陪我在吴山上去喝酒啦!”言罢喉头一梗,再也说不出话来。

    希言见夜飞辰这般神情岂能无感,他眼眶微热,强笑道:“夜兄,你也不必难过,古人云:神龟虽寿,犹有竟时。天下没有不死之人,不过只要你能记住我,我就还活在你心里!”

    夜飞辰听罢苦笑一声,提起花雕“汩汩”倒了两大碗,一碗给希言,一碗给自己,他平举酒碗,颤声道:“甚么也别说了,干!”

    希言点点头,两人抬起酒碗一饮而尽,酒碗轻轻放下。生人作死别,恨恨那可论?可人生际遇就是如此,谁又能左右这驾满载残酷无情和无尽遗憾的命运马车?两人双目相对,只见希言泪中带笑,而夜飞辰早已泪流满面。

    两人打量了一番对方这狼狈模样,却又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周围桌上客人眼见着两人又哭又笑,均以为他们发疯了,如看怪物一般远远看着他们。

    只听希言笑骂道:“你搞甚么鬼,我还没死呢,怎么弄得跟大出丧一般!”

    夜飞辰抹了一把眼泪,笑道:“真等你死了我恐怕也不在你身旁,只好先哭为敬了!”

    希言“咝”地吸了口气,道:“此话倒也有理,那我也不用家属答礼了,小道亲自来答礼!来,先谢夜兄!”言罢又端起了酒碗。

    夜飞辰喝下这碗酒,感觉四周阴风嗖嗖,他满怀戒备望着希言道:“我怎么感觉瘆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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