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备箱的秘密_前夜 寒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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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夜 寒烟 (第2/4页)

所以遇到孟琳,就像是遇到了另一个自己,我相信她也这样想。我们都很庆幸能遇到彼此,能遇到和自己一样孤独的人,明白这样孤独的人不止一个,也就没那么孤独了。

    拿出手机看看时间,20:55。从图书馆出来才过去不到半小时吗?怎么感觉过了好久,也许是想得多,时间就会走得慢吧。

    寒烟。

    这家店在学校对面开张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店名很好听,但一听就是我消费不起的地方。当时从大老王的口中证实了我的猜想,那天他去请女神吃饭,回来之后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阳台,背对着我:

    “易阳你给我分析分析,我花了两千块钱带娜娜去寒烟吃饭,我给她拍了好多照片,她不开心;吃完了我说这店可太坑了,花两千块钱愣是没吃饱,她直接生气了,她说你出来吃饭就是为了吃饱的吗?”

    我理解她女神不开心的原因,看完他给女神拍的照片,我更理解了。

    但我不理解二叔为啥要跟我约这儿,约个东北菜,约个路边摊,我都能理解。

    我走进店内,有我从来没有闻到过的熏香的气味,很有异域风情的味道,不难闻,但对我来说有些过于浓烈。我环顾了一楼的吧台和卡座,没有看到二叔,于是我往二楼走去。台阶是不规则的原木木板制成,保留了木头截面本身的形状,台阶两面的墙上爬满藤蔓,配合着昏暗的灯光,我觉得自己将走进一个未知的、充满神秘的丛林木屋。

    二楼相比一楼明亮不少,大概是因为有整面的大落地窗,外面高楼的霓虹灯不停有光跑进来,那光比室内本来的光还要亮。二叔在角落的卡座招手,示意我过去。

    二叔比我爸小两岁,技校毕业说要出去闯一闯,四五年时间杳无音信,后来才跟家里人联系,说是在南溪市站稳了脚跟。逢年过节会寄点南溪的特产回去,至于具体干什么,一直没有跟家里人说,直到2015年我考上大学。报到前父亲跟我说,到了南溪联系你二叔,他在那边很久了,有什么事了能有个照应。

    二叔招呼我坐下,身子往椅背上一摊,两只手搭在长椅的两端,挺着白色背心包裹的啤酒肚,大金链子闪闪发亮。他上下打量着我,我闻到对面飘来nongnong的烟味儿。

    “小阳啊,想二叔没?”

    这样的问法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二叔咋了?最近生意不忙,想起来还有个侄子在南溪念书啊?”

    那年二叔从车站接到我,带我坐上了他那辆崭新的白色羡代轿车,然后拉着我去南溪的名胜古迹转了一圈,把我放在了学校门口,给我塞了个二百块钱的红包,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今天。

    后来父亲问我二叔是干啥的,我说我也不知道,我也没问。父亲知道我性格,只说没事多和你二叔联络,以后在南溪找工作还得靠你二叔。父亲这么说,心里也明白我不会去联系二叔的,毕竟二叔比那些个声称当年抱过我的亲戚,也亲近不了多少。

    “臭小子跟二叔还记仇啊,你这孩子从小就听话,二叔放心。真有事儿了,你一个电话二叔马上就赶到。来,抽一根。”

    我摆摆手,他叹口气,自己点上了一支。邻桌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一头大波浪卷发,耳垂上挂着很大的那种圆耳环,像极了老家墙上贴着的TVB女星。她摩挲着面前的红酒杯,似乎在等人。

    “东北老爷们,早晚得学会抽烟喝酒,要不跟朋友怎么处啊?怎么样,听你爸说最近忙着考研了?”

    “嗯,不然在这大城市不好找工作啊。”

    “不是我说你,这书啊,永远念不完,你这研究生考上了,还有博士,还有博士后,哪有头儿啊,抓紧找个工作赚钱才像话,你爸妈快退休了吧?供你念书这些年吃多少苦啊!”

    服务生端上了两杯咖啡,他的衣服上印有一些奇怪的图案,很有少数民族风情。

    “你二叔工作忙,下班晚,没来得及赶过来带你吃晚饭。聊聊天得了!”

    我和二叔都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美式。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喝美式,孟琳喜欢,她给出的回答是因为美式简单纯粹,性价比高,能达到喝咖啡的所有目的。

    但我想二叔点这两杯美式,绝不是因为这个目的。

    短暂的沉默,我把头偏向窗外,马路对面校门口,我看到一个高挑的黑色身影,低头不停在手机上敲打着什么,然后她把手机收起来,双手交叉抱着胳膊,好像是感觉到了寒冷。大学城的假期,要比平时冷清不少,九点多,随着校门口的路边小吃店灯光一盏盏熄灭,除了她,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路过的人都会转头看向她,而她只看着脚下。

    她似乎依然觉得寒冷,紧紧抱着自己,上半身有些蜷缩,两只修长的腿紧紧的并在一起,时不时拿出手机看一眼。

    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速驶来,精准的停在黑色身影跟前,副驾驶走下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打开了后排车门,恭敬的将她请上了车。

    二叔轻咳一声,将烟头熄灭在桌角的烟灰缸里。然后他拿起长椅另一头的手包,从最外面单独的一个分层里拿出一张卡。

    “小阳啊,这里面有三万块钱,你最近不是考研吗?报个好点的培训班儿去。”

    看我一脸疑惑,二叔接着说:

    “你爸跟我说了,说困难,让孩子别报班了自己学,那哪行啊?考研那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自己学那不输起跑线上了。你说你也是,二叔就在南溪,你也不跟二叔张嘴,再怎么的也是亲二叔啊,快拿着。”

    那张卡躺在桌子中间,等待着我的反应。

    我确实很需要这笔钱,现在我跟孟琳同时备考,我在校平时的绩点不如她,而她已经报名了最好的考研辅导班,现在因为我没有报名,她现在白天去上课,晚上还要帮我把当天讲到的考点全部过一遍,这样下去,不仅我自己考研危险,她也会被我拖累的效率降低。我是在准备备考之前跟父亲提过,如果家里目前情况允许的话,需要两万元左右报一个考研的培训班。父亲只说想想办法,我也确实没想到父亲会找二叔帮忙,毕竟兄弟俩自从二叔独自来到南溪闯荡后就很少联络了。奶奶更是如此,每次提到二叔,就边拿拐杖不停杵着地,边大骂二叔“真不是个玩意儿”。

    “二叔,这钱我不能收,您也是漂泊在外的,挣钱也不容易。”

    “你这小子,你不收我这钱,你爸也得去找别人借,你就当是问我借的,以后找找工作了慢慢还我,你二叔也没孩子,到时候还指望你多帮衬呢!”

    “二叔,这一码归一码,您跟娟姨有啥需要我帮忙的,那是我分内的事儿,但这钱我不能收。”

    “哎呦,这话说得二叔心里真舒服,但是这钱还是得拿着啊,我跟你爸就是吃了没读书的亏,你看看这天天让人欺负,拿着!”

    我听着二叔对于教育这件事前后矛盾的观点,感觉他似乎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我。

    “二叔,那这钱我就先拿着,估计报补习班也用不了这么多,到时候多出来的我再找机会拿给您。”

    “这就对咯,你千万别跟你二叔见外,尤其这都从老家出来了,那更亲了是不?”

    我微笑着点点头,拿起咖啡,又嘬了一小口。

    “大侄子,你有驾照没?”

    “啊?啊,有了,去年就考出来了。”

    “小家伙挺厉害啊,开得多吗?”

    “假期回家开挺多的,厂子破产后我爸不是开个小卖店嘛,我就帮他在老家那边送个货啥的。我爸好酒您也知道,串串亲戚老是喝的五迷三道的,也就开开车送他回家。”

    我不自觉的把口音换成了家乡话,大概是因为得了二叔的好处,心里觉得有亏欠了。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掏出来看,是孟琳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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