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武技《铁山靠》 (第1/1页)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整个河首镇还笼罩在一片似醒非醒的朦胧睡意中，显出一派苏醒前独有的静谧气象。

    南柯悄悄从床上爬起，蹑手蹑脚地穿好衣服、叠好被褥，轻掩了房门直奔山上去。

    察觉到南柯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响，南涛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妻子凌含琴，也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去。

    “这小子，起得比我还早，我且看看他要去做什么。”南柯跑五步，南涛轻飘飘地走一步，始终跟在他身后十丈远的地方。到得山顶，南柯已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而南涛则呼吸平缓丝毫不见疲惫地落到了一棵树冠浓密的大树上，偷偷地观察着南柯。

    南柯不知道在暗处观察自己的父亲，朝天大喝：“我要当武圣！我要当武圣！我要当武圣！”随即脱去上衣，找了块平坦的大石闭上眼睛开始打坐。

    看到南柯的表现，南涛忍俊不禁，原来这小子起了个大早是为了练功，勤奋是勤奋，就是不知道能坚持几天。

    一坐定，南柯就自动地忽略了周围的一切。清晨的空气凉爽清新，他认真地捕捉着天地间自如流动的丝丝灵气，然后将其引导进入自己唯一的一条灵脉之中。

    开脉境修士，最重要的就是开启体内灵脉，开启的灵脉越多，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就越快。

    资质超群者能开启全部十条灵脉，而这样的人无疑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几乎每一个开启了十条灵脉的修士都无一例外地成了绝世高手。灵脉开启得越多，就越能在武道一途上达到更高的境界。

    南柯只有一条灵脉，于他而言这条灵脉是极其珍贵的存在。第二条灵脉丝毫不见出现的迹象，他就耐心地每日引导灵气冲刷第一条灵脉，从开启灵脉到现在的五年时间里从未间断。正因此，南柯的这条灵脉比之一般灵脉要宽阔不少，内蕴的灵气也更多。

    晨雾渐渐散去，东边山上露出了一角太阳，隐藏在南柯衣物之中的潜龙玉微微震动了一下，随即又陷入了沉寂。天地之间的灵气出现了短暂的失序，一缕紫气自万千灵气中析出，在云层里胡乱飞冲了一阵，随后仿佛找准了目标一样急遽而下，准确无误地钻入了南柯体内。

    南柯只感觉一股磅礴的力量冲入了自己的灵脉之中，像是灵气又好像不是灵气，那股力量不断膨胀，在灵脉之中来回穿梭，粗暴地冲刷着灵脉壁管。

    强横的紫气让南柯感受到了灵脉所传来的难捱的疼痛，他咬住牙稳住心神，豆大的汗珠开始从身上渗出。那股力量不断膨胀，就在南柯觉得灵脉就要被撑破时，体内隐隐传来布帛撕裂的声音——第二条灵脉出现了！

    如果说第一条灵脉是宽阔的江河，那第二条灵脉就如同一条从山崖间泄出的小溪，小得有些可怜。紫气仿佛找到了突破口，纷纷汇入第二条灵脉中，随着紫气的不断冲刷，第二条灵脉开始逐渐变得凝实。同时，南柯的境界也水到渠成地达到了开脉境第二重。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南柯感受到灵脉之中的那股力量逐渐变得温和，便缓缓睁开眼，握了握双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第二条灵脉终于开启了吗？”而此时南柯流下的汗水早已在巨石上汇聚成了一方小小的洼地。

    “两条灵脉，让我看看成效几何！”南柯低喝一声，两条灵脉瞬间开启，疯狂地吸收灵气。灵气纷纷朝他汇聚而去，竟形成了一两个rou眼可见的、颇具规模的灵气旋涡。

    躲在暗处的南涛目光一凝，一抹满意的笑容在脸上浮现，嘴中喃喃地道：“这小子，终于开启第二条灵脉了吗？看上去似乎还挺不错的。”

    感受到体内前所未有的充裕灵气，南柯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常人花一年甚至更少的时间就能做到的事情，他花了整整五年！不过，慢点没关系，至少他也做到了，最后的结果并没有辜负他。

    “谢先祖护佑！”摸了摸胸前的玉佩，南柯由衷地说道。他明白若不是先祖从中相助，自己第二条灵脉的开启恐怕还需要不少时日。

    新的灵脉已然开启，接下来就要试试武圣先祖赠予的功法《铁山靠》了。南柯收起喜悦的情绪，起身，摆开架势，《铁山靠》的功诀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

    《铁山靠》之诀窍在于一“靠”字——将全身力量收敛于一臂上，向对手全力靠去。轻则可让对手骨断筋折，重则可让对手五脏俱裂，瞬间失去战斗能力。

    当然，这功法可不止一“靠”字，贴身战斗依靠的依旧是拳脚，只有当大势已成、时机恰当时“靠”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前期的战斗铺垫犹如涓涓细流，细流一条一条汇聚，最后万流归海，势如水溃山崩！

    细细梳理了一遍功法的要点，南柯开始挥动拳脚。拳如风，却少了刚猛，脚如电，却失了凌厉，重招铁山靠虽不失力量，却容易使自己失去重心从而跌倒，一旦跌倒，在打斗中势必落入下风。一番演练下来，南柯发现了不少不足之处，无奈地摇了摇头。

    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阳光开始变得毒辣起来。少年却不为所动，依旧精赤着上身，在烈日下细细地思索起来。

    “傻小子！你是修士，不是只有拳脚功夫的武夫！天地之中那么多灵气你为何不懂得加以利用呢？”南柯身在深山迷雾之中，对问题的关键一无所知，在一旁观察的南涛倒是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心急不已。

    不过南涛并不打算上前指导一二，修士修行注定是一件单打独斗的事，很多情况下只能靠自己去了悟武道真谛。旁人太过干涉，即便可解一时困境，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此时南涛若直截了当说出南柯存在的问题并帮助他加以解决，难免有揠苗助长之嫌。

    “哎呀，我真傻！”南柯猛地一拍自己脑袋，看得南涛眼皮直跳，凭修士的力气真有可能一巴掌把自己拍成傻子，这臭小子太过鲁莽！

    “灵气灵气！我刚刚只是单纯依靠rou体的力量，而忽略了灵气的重要作用，所以并没有能够呈现功法的威力。若是对灵气加以引导，肯定会有不一样的效果。”南柯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出拳，引导灵气聚于拳端，踢腿，把灵气灌注于腿脚，铁山靠，双脚岔开稳住下盘，灵气聚集在左臂或右臂，狠狠靠出去……虽然灵气总比拳脚的击出慢半拍，动作也有些僵硬滑稽，但一招一式已隐隐有了模样，南柯感受到了变化，欣喜不已，一套接一套地演练了起来。

    阳光下，少年的影子由长变短，又由短变长，可他身上的汗水却从未干涸过。渴了就去山涧里牛饮几口山泉水，饿了就拿出身上已经发硬的馒头啃几口。

    不断练习，不断思索，不断总结，终于，在太阳快要落山时，南柯终于行云流水地打出了一套完整的《铁山靠》，并且还自创了一套口诀。

    “《铁山靠》一靠，靠得你爹爹骨断筋折！”

    “《铁山靠》二靠，靠得你娘亲红杏出墙！”

    “《铁山靠》三靠，靠得你jiejie人尽可夫！”

    “《铁山靠》四靠，靠得你弟弟断子绝孙！”

    ……

    练得起劲，骂得也起劲。山中不时传来南柯呼喊的回声，有时是人尽可夫，有时是骨断筋折，有时是红杏出墙，有时是断子绝孙，不绝入耳。

    躲在暗处的南涛心情由愉悦变羞愧又变为恼怒，脸色由红变青又变白。

    如果再给南柯一次选择，他今天练功时宁愿把舌头拔了也不会发出半句声音。因为他永远也忘不掉晚上回家时父亲鞋底板对自己屁股的“温柔抚摸”和母亲鸡毛掸子的“无言歌唱”，即便多年以后他成了苍元大陆的顶尖强者，在听到“鸡毛掸子”一词时还是会忍不住心底一惊。父母之爱，如山崩地裂，父母之关怀，如鸡毛掸子，如鞋底板，如男女混合双打，永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