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心浩然也_楔子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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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第1/2页)

    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少年盘坐于青松之间,眺望着远处云海翻卷,一只早已磨损得如老树根皮的毛笔在少年手间如蝴蝶穿花般,每一笔都震荡出神韵与风骨,使云海时而状那龙出浅滩,又状那虎啸山岗。少年轻吐一口浊气,一双如黑夜深邃又如星辰璀璨的双眼透露出不可名状的意味。先生曾对他说,你有一双能看透世间丑恶的眼睛,却又有渴望且愿寻找美好的心,所以你适合。少年想到这嘴角微微上扬,嘟喃道:“小说家吗,我愿试试……”

    眼看日近午时,少年如燕子抄水般掠下青松,向山腰走去。

    春分后十五日,斗指丁,时万物皆齐而清明,盖时当气清景明,万物皆显,因而得名……通往山顶的仅有一条青石板路,由此地村民耗费数十年修建。

    恰逢雨时,石路水泽光华,缝隙间的草绒夹带些晶莹。两侧大多是常青树,水珠荡漾间,送来清风阵阵。离开青石板路,便是一处偌大的平地,各式各类的休脚亭错落有致,供往来的村民休息。今时恰逢祭祖参拜之时,现下在亭子处休息的大多是邻近的普通百姓,不乏权贵之臣和慕名而来者。

    除通往山顶的青石路,还有三条路,同为当地乡民修建的青石路,大小,粗糙,错落铺就。三条路分别通往道家的宫观庙宇,佛家的舍利宝塔,以及儒家的圣贤文庙。三教同在一山,放眼天下,也是不多见的。

    三教香火常年鼎盛,无论你是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又或是土匪贼寇,一概都要至休脚亭歇息片刻,才准许上山。不同身份与地位的人抛开阶级隔阂,其乐融融。

    “咚——”伴随一声悠扬的钟声,人们陆陆续续起身,有条不紊的开始上山。少年坐在西侧的亭下,默默看着这一幕。直到脑门传来一阵疼痛,才嘀嘀咕咕的再次起身下山。

    村子大多坐落在山腰,少年是前些年与自家先生搬来此地落户的,随身携带的只有一只磨损严重的毛笔和几件单薄的青衫。走出青石路,便是一处洼地,屋舍俨然,良田美池桑竹之属。

    自家的房子是在西侧,依山而建。当时修建时还多遭乡民反对,因此处多雨,山体多有滑坡。先生当时也是作揖多谢提醒,可并未改其地。

    少年推开房门,一只铃铛杯滚落在脚尖前。少年俯身拾起,青衫一挥,原本简陋的屋舍转眼变成天上人间。柳树婆娑,清泉流水,琼楼玉宇,亭台楼阁,此乃自在洞天也。

    少年将杯放在桌前,看着身旁躺在凉席上晃晃欲睡的老人,自顾自地倒起了酒。原本浑厚的酒在入杯一刹那变成了洁齐清香的茶。老人红着脸,躺在凉席上嘟喃着“何时有梦春来也,一张宣纸黄粱梦……”少年依旧静静喝茶。

    “上山一趟如何”一位白发老者凭空出现,盘坐在少年面前问道。若细细看来,这老者与那醉酒老人竟然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两者所体现的气质不同,老人是醉酒的憨客,可眼前的老者却仙风道骨,目光如神。“还好,就是隔了些云层,看不真切。”似乎明白老者接下来要说什么,少年放下茶杯,开口道:“先生不用给我什么,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与栽培足以。”老者看着眼前的少年,抚须笑道:“这可不行,不可坏了我家规矩。为师也没什么送你的,便送你这只毫锥。”策目穿如札,毫锋锐若锥。

    “这笔锋?”

    “这个啊,找那道家老头的拂尘借的。”

    “那这笔杆……”

    “借的那儒家功德林的竹。”

    “还有这笔肚?”

    “你咋这么多问题啊,这是我小说家的笔下天地,真是的,为师送你饯别礼物,怎么这么多问题啊。”

    “还好,还好。不是先生,你这……”还未等少年说完,一声洪钟雷鸣便在这天地间响起“喂!写书的,还我金身!”遭!老者不多言,顿时手间一挥毫,便洞梭离去。不一会,一位赤裸上身的罗汉便降临此地,拄着法杖,不怒自威。

    罗汉看了一眼身前的少年,道:“你家先生呢?”少年立即倒了满满一钵茶水递给罗汉,笑道:“我家先生刚走,说让我来尽尽地主之谊,大家请坐。”罗汉接过钵来,一饮而尽。看着搁在桌上的毫锥,又看了眼少年,放下钵道:“算了,我这金身就送你,切莫埋没了你家传承,望日后能闻你手中书。”少年作揖:“谨遵教诲。”

    “嘿,我就说我这弟子好吧,看看这疙瘩,第一眼就相中了我弟子。”“小贼讨打!”罗汉顿时拔身飞出此方天地,一记重拳携带真意向那声音处传来。“哈哈,没打中。”又是一记重拳,破散了不少空间。“不够不够,能不能准一点。”就这样,罗汉追赶那声音逐渐远去。

    少年摇摇头苦笑不已。“嘿,这笔不错。”不知何时,躺在一旁的醉酒老人已经醒来,此时依着茶几,虚着眼睛,用手摩挲着毛笔,若那大汉摩挲着女子的柔荑一般。“先生,你这能不能少喝点,好大的酒气。”老人放下笔,没好气道:“你这瓜娃子,不知酒的妙处,金戈铁马与那思妇柔情皆在此处。”老人打了个酒嗝又道:“那老家伙就送你这个?够寒酸的。”少年倒了碗醒酒茶递给老人,笑道:“先生送的就是您送的,您送的就是先生送的。”“很好玩吗?”老人一口饮尽,扑通一声又躺在了凉席上。

    “先生休息好了,我过几日再来看你。”“走吧,走吧,去帮你那宝贝师傅吧!”少年起身,整理了下茶几桌面,又倒了七碗茶水,依次摆开。看着逐渐远去的少年,老人心中烦躁不已,刚想起身拿酒,就有无奈躺下。

    鸟花共荣春光好,清风携来昨日中。待到老人将要睡去时,一阵哭啼打破了与周公论道的机会。一个看着五六岁的孩童,左右两个小髻子一摆一摆的,满身的泥泞。孩童一跃而上,趴在了老人身上,一双沾满泥土的手在老人肩头摩擦。“哎!哎!干嘛呢。”老人惊起,推开了孩童手忙,脚乱的拂去泥土灰尘。孩童跌坐在凉席上,伴随着哭声,身体身体抽动着。待老人收拾整理好后,孩童刚想说什么,一瓣橘子便被丢入了嘴中。

    孩童嘴中顿时大量唾液分泌,倒吸一口凉气,刚想吐出,就被桌后不知何时出现的女童用眼神逼退回去,无奈只能含泪咽下,倒还真有奇效,只是满身泥土和那眼角的泪痕还在其无奈诉苦。

    桌后女童又掰开一个橘子,随着稚嫩的手如花般绽放。丢入一刻,眉角便有了月牙,脑袋摇摇晃晃,两个马尾处的橘黄色绒球也如夜间萤火般生动亮丽。喝一口茶水,清气明朗,便忘了那眼神埋怨的男孩。

    “说吧,什么事。”老人端坐问道。男孩收回视线,低下头来,弦又欲泣道:“我的破布口袋不见了师傅,我昨天还放得好好的,今天就不见了。我找了一上午,都找不到。”男孩扭着衣角,低头看着自己满是泥泞的手,不少泥土还夹在了指缝间。

    “那你记得把口袋放在哪里了吗。”“这……”男孩欲言又止,眼角余光瞥向了女童,可惜女童已沉浸在了美好中,并未注意到男孩。男孩顿时松了一口气,低不可闻的说了一声。“啊?什么?”见着老人没听清,男孩又悄悄瞥了下女童,轻声道:“橘园。”

    “嘭!”刚才还坐在茶几后的女童不知何时来到男孩身后,一拳递出,将男孩狠狠打在地上。“好啊,敢藏在我的橘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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