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迷途者 (第2/2页)
,他或许会发觉自己正站在游乐园过山车的轨道上,被满载乘客的车厢追杀。狂奔之下汗流浃背,作者失足摔向地面。摔向地面的瞬间,他预感到剧烈的疼痛,就能醒过来了。 “咳,呵,咳……” 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压不回去,只能咳嗽。此番作答的前一段是尖刻的自嘲,至于后一段,柳泉确实做过被过山车车厢追杀的梦。抹完泪,他喘了口气,讲台后忽然传来零星噪音,“吱吱呀呀”,像生锈的门。 没错,是一扇门。它卡在地板上,像一块方形的井盖。地板下爬上来一名穿亚麻短衣的劳工,提一串鱼,晃晃悠悠登上了讲台。劳工回头看见柳泉,呵呵笑着,“哇啦哇啦”地念叨起什么。 “呃。”事出突然,他打了个激灵,“你好?” 劳工照旧“哇啦哇啦”,笑呵呵凑上来;然而,当他快走到柳泉跟前的时候,却瞪圆一双眼睛,怔住了。四目相对,莫名的恐慌翻涌起来,海的味道也更重了。 “哇啦哇啦,哇啦,哇啦哇啦哇啦。” 劳工把咸鱼干塞给了柳泉,又重重按了按他的肩,匆匆出门,离开了。当然,对方嘴里肯定不止“哇啦”这一个词,但柳泉听不懂,只注意到两处明显的停顿。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东西,被咸腥味儿熏得耸起了鼻梁。 “胡思乱想什么,你瞧,这就是‘海的味道’。”
自顾自地翻译了不知所云的“梦话”,柳泉放下鱼,拎上可乐换了位置。他很想摆脱这股难以描述的咸腥味儿,却又担心被谁偷去,只能默默等劳工回来。 既然是梦,何来“责任”一说? 但如果…… 没什么“如果”。 柳泉隐约明白什么,积压的恐慌沸腾了。没等他再起身,正门“砰”地闯进一道人影,戴宽檐牛仔帽,披帆布斗篷,像西部电影里的法外狂徒。 “Hello,canyouspeakEnglish? “或者,听得懂汉语吗? “Beeasy,你可以轻松点。” 黑发牛仔笑着,目光却异常锐利;他热情地掀开了斗篷,右手往腰间摸索着什么,似乎准备向新朋友展示自己的收藏。“咔哒”,这一声碎响击穿了柳泉的防线;他不懂枪械,自然更不清楚对方是转动了弹匣,还是拨开了保险。 “听得懂。”柳泉咽口唾沫,行了“法国军礼”,“您是?” “哈,轻松点,朋友。你叫什么?” 这不是梦,蠢货,你早该明白的。 这就是“海的味道”?翻译?呵,语言不通而已。 冷静!冷静!给你句忠告,如果编不利索,就别说谎。 思量一遭,他深吸了一口气: “柳泉,姓柳名泉。‘柳树’的柳,‘泉水’的泉。” “名字不错。你可以叫我‘蓝调’,‘蓝色’的蓝,‘音调’的调。” “爵士乐?” “它们还是有些区别的。挺有见识嘛。饿了吗?” 他热情地靠上来,然后,然后越过柳泉,到前一排长椅提起了那串鱼。 “还行。” “生活在什么时代、什么地区?放下吧,你的手不酸吗?轻松点。哦,我就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本人,二十世纪末的火星人。” 嘶,火星人?这真不是梦吗? “二十一世纪初,生活在,呃,地球。” “喔,可乐。能分我一口吗?” “请便。” 得了许可,蓝调慢悠悠踱到邻座,拿过汽水瓶抿上一口,呼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他面容英俊、身材匀称,坐着就比柳泉高了两寸。 “谢了。省着点喝吧,朋友。你会想念它的。” “我,我是穿越了吗?” “挺冷静嘛。我们被称作‘迷途者’,是迷失在旅途中的家伙。走吧。” 蓝调拽上柳泉一只胳膊,架着他出了教堂,往孤零零的小木屋去了。黛色山脉和寂寥的村落又映入眼帘,柳泉踉跄着听对方聊些有的没的,快喘不上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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