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二十六) (第2/2页)
面带慈悲的大师早就消散,只余下阴沉的眼眸和愈发狠戾的手段。 从信里知道他要去江南的消息后,南栀通信约他见面。 她是偷偷溜出来的,让秋冬扮成她的模样坐在房中。最近似乎是什么庙会,他们约着在一家小酒馆见面,南栀气喘吁吁套着斗篷进去。 和街外热闹的氛围不同,酒馆内安静得好似一场鸿门宴。 “客官,贵人已在楼上雅间恭候多时。”南栀还未开口,伙计直接迎着她上楼,南栀乖乖地跟上去。 推开半掩的门,仍旧是坐的直直的一具身躯,唯一有不一样的是清梵的手上没有那串佛珠。 他的发蓄得再长了些,窗户没关,柔顺的及肩短发随着窗外的暖风吹拂而飘扬。空气中弥漫着麦芽糖的味道和淡淡的酒味。 掩盖在发下的是布满阴霾的眼和拧紧的眉。 南栀脱下斗篷,端详着他的模样,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南栀轻轻笑一声,依偎进他的怀中,清梵紧紧抱住她。 “饮酒了?”她轻捏着他修长的手指,一根根分开,又将它们握在一起,凑近哈气,帮他暖着手。 等到他的手暖和起来了,她又伸手覆上清梵皱起的眉头,抚平皱起的眉头。 “栀儿。”清梵话中满是脆弱,颤抖的眼睫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安,“短短几月,我杀了许多人。” “这个世上,皆是弱rou强食,我宁愿你坏一点,不要像我一样,成了任人宰割的案板rou。”南栀主动起身吻住他的唇,清梵见她眼中带泪,才终于从自我厌弃的状态下出来,慌乱地拿帕子帮她擦泪。
“每回都是我惹哭你。”他又陷入愧疚中,南栀忙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哪些人是主动招惹你的是不是?你尽可继续心软下去,但清梵,这样你必定会死,要不然……要不然我们不当劳什子太子…… 可是我也听说了,那盐……牵涉太多百姓,我知道,你要是知道了,肯定不舍得那些无辜的人。清梵,你只管放心去做罢,你不应该想太多。” 清梵没有问南栀为何知道他是太子,这也不是秘密了,早就被朝廷中政见不同的大臣故意散播,皇城中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他一直没告诉南栀,怕她担心。 “若是我因心软致死呢?”他故意问出口,想告诉南栀他给她留了后路。 最近的暗杀只多不减,他早就做好了死去的准备,他不惧怕死亡,甚至着手开始联络谢允安这边,只为了南栀离了他下半生能平安喜乐。 “我说让你放心去做,清梵,”南栀勾起一抹僵硬的笑,拳头握的紧紧的,指甲也掐入rou中,“但凡你出了事,我绝对不会饶过那害你之人,就算是用牙齿,我也会咬下他们一大块rou!” 少女说着可怕的话,浑身颤抖,眼神却贪婪地在他的眉眼逡巡,不舍得放开,眼眶鼻头通红,却不收回刚才的话。 “你别怕。”清梵终于散开眉间的郁气,恢复以往待她那温柔的模样,许下承诺:“我不会死的。” 禹帝靠在对面的小酒馆中,望着一对男女牵手远去,他还没瞎,见自己的孩子眉间的戾气消散,朝着身边的人说:“倒真是个好的。” “是。”身侧的燕姑姑扬着笑,给主子添了杯茶。 刚好南栀抬头朝着清梵露出一个乖乖的笑,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禹帝的视线,她往后朝着禹帝的方向疑惑地望了眼。 看见南栀撒娇的可爱模样,禹帝的内心突然滞了下,原本扬起的嘴角放下了些许。 “朕……是在哪儿见过她么?” 燕姑姑思索了一番,意识到主子的心情突然低落,便小心道:“应当是没有的,这南国公府二小姐是庶出小姐,平日是出不了府的。” “那她今日怎么出来的?”禹帝没有思考过自己的状态,反正现在的感觉就是,有点不爽。 “暗三来禀报,是南小姐使了计偷溜出来的,因而才穿上斗篷。” 禹帝咳嗽了几下,赏景的心情也没了,直接吩咐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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