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生一梦_第四章 石出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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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石出 (第3/3页)

传授医术,像母亲一样用心待我,我便认她做了师父,想方设法将她推上费氏主母的位置。而她,也在我人生最艰难的时刻,助我夺回本该属于我的地位和荣耀。”

    “正如你所说,费府乃蜀国第一大府,能够在其中来去自由,又能助其身份扶正之人,十有八九,出落于皇族。据我所知,而几位蜀国皇子中,唯有一人的医术是天下闻名……”

    望着眼前这位面如冠玉的俊朗公子,安歌感到自己和他之间的那道帷幕即将缓缓拉开,不论是他有意或无意而为之,他与她彼此扶持相伴的故事,终将如彩云散去,霁月难寻。

    “如果我没有猜错,”安歌仰天叹息,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便是当今的蜀国皇帝——孟昶。”

    明德元年七月,后蜀高祖孟知祥崩逝,宫内秘不发丧,平静如斯。

    枢密使王处回在近侍带领下,信步闲庭走出宫门,乘上马车,又如往日一般与之闲谈几句,寒暄着如“圣上龙体万安”、“辛劳大人相送”之类的话。

    待近侍离去,马车走远,他才心急火燎地掀开车帐,让车夫快马加鞭,前去同平章事赵季良处商讨对策。

    他暗暗忖度,先帝这一去,后蜀好不容易得来的平安光景,算是就此夭折,国家未来何去何从,又将是一番悬而不决的未知命数。

    那里已经集合了李仁罕、张业、赵廷隐、费乔等后蜀重臣,王处回一进门,便扑倒在地上恸哭,“各位大人,皇上驾崩了!”

    赵季良与费乔将他搀扶起来,大家又是好一阵抱头痛哭。

    半晌,却听李仁罕冷冷说道,“诸位伤心无益,当下之急,便是速速定夺储君之位,以求度过眼前这道关口。”

    他的外甥张业对舅父所言连连称是,“现在四方藩镇均由重兵把守,其中不乏jianian臣专门等待形势变化,以图谋权篡位。故而应照李将军所言,迅速立下嗣君,方可断绝其非分之想!”

    费乔拭干眼角泪痕,小心翼翼地说道,“要论诸皇子的军功及才智,非三皇子莫属。”

    张业冷哼,“众人皆知三皇子与费府素日往来频繁,费大人此番言论,司马昭之心显露得有些cao之过急了罢……”

    李仁罕朝张业狠狠瞪了一眼,令其住了嘴,又满脸堆笑地看向赵季良,“赵大人,诸位大臣皆以您为尊。如今形势极峻,还请大人示下。”

    赵季良捋了捋长长的髯须,“诸位,蜀国之所以能够逃离中原战火缭绕,除了地理屏障以外,更重要的,便是大行皇帝在位实行的‘独善其身’之策。四位皇子中,有三位皆由先皇后所出,皆资质平庸,且先皇后作为后唐明宗之姊,身份特殊,其子一旦继位,极有可能令我蜀国重新卷入中原混战,所以……”

    他说着,便向费乔投去赞赏一瞥,“费大人所言颇为有理,三皇子母家身份低微,家族无势,其本人也聪明伶俐,一直得到先帝宠爱,论文韬武略也绝不逊色于其他皇子,故而赵某人以为,三皇子确有储君之质。”

    众人遂即纷纷附和。

    明德元年八月,三皇子孟仁赞即位,更名孟昶,为后蜀国第二帝。

    “其实,那些老臣扶我即位,不过是想要找寻一位毫无靠山、终日贪玩的少年皇子,我便是这个傀儡的最佳人选。”

    孟昶回忆起前尘往事,眼里不见了飞扬倨傲,满是冷若冰霜,“可是,他们终究看走了眼。李仁罕依仗自己在后蜀立国时小有功勋,便不将我放在眼里,更加骄惰放肆起来,掘人坟墓、广占良田,俨然太上皇一样的人物。所以,我便和师父商议,决定联合费府,将其瓮中捉鳖,一举拿下!”

    按照孟昶旨意,费夫人与继子费乔一同暗中替他培植亲兵势力,知晓李仁罕好色yin逸,便又选取几位颇有姿色的女子,名为皇帝赏赐,实则让李仁罕在温柔乡好好一通左右逢源,不知天高地厚起来。

    费夫人命令几位娘子,为他日常食物中下了大量无色无味的迷魂药剂,不知不觉间,李仁罕的内功受到极大损耗,而这一切,他并不自知,只觉高坐明台的小皇帝整日沉溺于酒色玩乐,愈发失了进益,也愈发容易为自己掌控。

    明德元年十月,孟昶召李仁罕入宫议事,顺带赏玩自己从民间淘掠到的前朝珍宝,言谈间又唤舞女助兴,觥筹交错、正处微醺之间的李仁罕,早已放下内心戒备。

    突然,孟昶以摔杯为号,在殿中埋伏已久的亲兵迅速将他团团包围。

    此时,李仁罕方才知晓中了眼前这位少年天子的诡计,想要一个箭步冲上去,却终究因其失了元气,加之烈酒贪杯,瞬间便被周围的强力武士制服,半分无法动弹。

    孟昶利剑出鞘,还未等李仁罕哀号辩驳,头颅便被一刀砍下,就此一命呜呼。

    “当我下旨夷灭其全族之时,我才明白什么是皇权下的杀伐决断,那一日,便是我重生!”孟昶十分爱惜自己的隽秀黑发,总是下意识的细细摩挲,“特别是有个胆子大的,自恃一方节度使,拄着拐杖称病不肯下跪。可他一听说李仁罕的死讯,便吓得立马把拐杖丢出殿外,头都磕出血来,实在是可笑极了!”

    这段刀光剑影的权利争斗,在他口中轻描淡写的好似再普通不过的事。

    那时,安歌终才知晓,他身上时常隐隐流露出的逼人气势,究竟从何而来。

    生与杀、权与谋,之于他,不过是一场游戏,他虽始终向往安逸一隅,却并不代表,他可以肆意忍受别人对皇权的指手画脚。

    “随后,我也借故处置了张业。王处回、赵季良倒是老jianian巨猾,相继告老还乡去了。如今,这蜀国才真正是我孟昶的天下!”

    说话间,他伸手将安歌拉入怀中,嗅着她发间的芳香,不胜温柔,“所以我再问你一次,陪我留在后蜀可好?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想要的,哪怕是皇后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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