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品寒门_第三百一十五章 维护市侩(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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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一十五章 维护市侩(1) (第2/2页)

生以来从未做过中途而废的事。修渠未成他焉能甘心?只是他吸取了教训,即便再担忧水旱,也不能那么急于求成。此事让他意识到,要想为百姓们办实事,是需要财力做支撑的,没有钱什么都办不了。全郡所有的户调田税加起来价值有数千万,郡里虽能够分得一部分,但大多数却要上交给朝廷。舒晏再怎么心急,上交给国库的赋税也是一丝不苟地上交。

    除了田税口赋这些大宗税收之外,市税等零星的杂税是可以归郡里所有的。别看这只是零散杂税,若是集中起来,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市税的税率跟田税差不多,基本也是取利润的十分之一。只不过市税涉及的收税对象十分零散,不像田税口赋那么固定,更容易出现偷税漏税、收税者中饱私囊的现象。

    眼下已是草木茂盛的季节,今年的春耕已经完成,想要号召开垦荒地也还不是时候。舒晏提高民生的计划,本来就是顾及农工商所有百姓的。他一直以来只关心作为社会主体的农事,对于工商一直缺少关注。恰好趁着这个时机可以去考察一下货殖买卖情况。

    舒晏在少年的时候,经常利用农闲,到山上砍些柴或是将自家的青菜、鸡蛋之类拿到汝阴城里来卖。想起当年,在汝阴城西市,也曾发生过很多事情,诸如劳军事件、结识唐公公等。如今已经十数年没有到西市,他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什么变化。

    为了方便起见,了解真实情况,舒晏没有带随从,更是换了便装出校走进市场,这里的规模并没有发生变化,市上的商贩们却很多都是新面孔,有几个原来熟识的,也都变了模样,沧桑了很多。而最让舒晏感到不平的是,这里的商贩们全都恢复了一脚白鞋一脚黑鞋的穿着,头上戴着写有自己名字和所卖货物的头巾。

    这是当时社会对商人歧视的典型体现。舒晏做文学掾的时候,很为商贩们感到不平。无奈此歧视性规矩是整个社会共有的,并非只有汝阴一地执校于是便建议当时的国相邱守泰放松对此项规矩的监督,当时很有效果。可是这一人性化举措只执行不久,在舒晏离开汝阴之后,郡里便又恢复了对商贩们的歧视性规定。

    舒晏一边走,一边询问着各种商品的价格情况。民以食为。当然,他最关心的肯定是米价。他走到一个卖米的摊前,抓起一把白米问道:“这白米怎么卖?”

    “每斗三十五钱。”卖米的低着头回答。

    “这粟米呢?”

    “粟米二十五钱。请问你要哪个米?”卖米的着,便抬起头来看了舒晏一眼,怪道,“你确定是来买米的?怎么连个口袋也没有带?”

    “我不买米,只是随便问问。”

    “不买米,你问什么问!”

    卖米的抱怨了一句,便不再理会舒晏了。

    舒晏却没有离开,盯着这个饶面庞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其头巾上的名字,想起这个人来,喜道:“白米张,你还在这里卖米!”

    那人一愣,也端详着舒晏看,“你是舒——”他似乎辨认了出来,却不敢确定,更不敢直呼其名,“你是舒孝廉,舒郡丞?”

    “正是我。”

    白米张见果然是舒晏,又惊又喜,“真的是你!听闻你从洛阳又回到我们汝阴,做了郡丞了,怎么是一身便装?”

    “我今本想微服出行,了解一下市货情况,谁知你们却不好好理我。”舒晏带着些无奈道。

    白米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当初我们一起在这市上卖货的时候,你才十几岁。十几年未见,舒官人越发成熟稳重有气魄了,我哪里敢相认?”

    “哈哈,现在知道是我了,总不会不理我了吧?”

    “哪能呢?我们是老相识,怎会不理你?何况舒郡丞勤政爱民,汝阴百姓尽人皆知,我们还巴不得你能来了解情况呢。”

    “那就好。我也正想了解一下你们商贾们的真实情况。”舒晏笑了一下,便直截帘问道,“就拿你来,每卖米能卖多少?”

    “哪里有定准?少的时候十几斗,多的时候一百多斗。”

    “哦?如此来,这卖米的生意足可以比得过我们郡署的一个中等佐吏了。”

    “噫!哪有多少钱?不过是糊口罢了。”

    “怎么没有?每只按卖米三十斗算,利润按每斗三钱,一至少也能赚一百钱左右。再减去十分之一的市税十钱,还稳赚九十钱呢。这基本相当于是我们最低等佐吏的两倍薪俸啊。”

    白米张连连摇头道:“这个算法本来不差,可实际上却不是这个情况。”

    “怎么,难道每斗米还赚不到三钱的利润吗?”

    “有三钱,甚至还更多些呢。如果满打满算的话,每至少能赚一百钱。”

    “既然能赚一百钱,除了市税,你还有其他的开支吗?难道如今的市税不是十分取一,或是司市给你核定得销量太高了?”

    “市税照样是十分取一。只是付出的却不止十钱。”

    “他们向你收了多少?二十钱,三十钱?依据是什么?”

    “恰恰相反,只收五钱。”

    “只收五钱?”舒晏有些疑惑,随即似乎明白了,“你一定是跟司市有些私人关系,所以才会对你有这个便利,那你怎么还抱怨?”

    白米张听了此话不住地叹息着道:“有私下的关系,不过不是对我的便利,而是对他们的便利!他们表面上是只收五钱,实际上却在暗地里对我们吃拿卡要。”

    “有这种事?除了你,对别人也是这样吗?”

    “大多数的商贩几乎都受到过他们的盘剥。他们无论买什么东西,要么不给钱,要么就是故意少给。”

    “那你们为什么不到县里去告他们?这市上每也有郡里面的差役来巡视,向他们反映也好啊?”

    “去告?我们商贾就是生的贱民,连普通的农人我们都比不上,谁会替我们做主?那些差役们非但不肯帮我们,甚至比司市还贪婪。我们避而远之还来不及,谁还敢主动去招惹他们?”

    “竟有这种事?”

    “怎么没有?郡丞如果不信,尽可在此暗中观瞧。司市马上过来收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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