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动心忍性 (第2/2页)
于是便丢在宫中不要了。诡诸本还对meimei如此纨绔有些不满,故而将衣服收了起来,准备来日再让她带回去,谁知竟不意派上了用场。 陵苕本就有国色之姿,如今换上了季姬的绢衣,便更显得楚楚动人,故而当她来向国君致谢时,诡诸只看了一眼便慌了神。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正是当年与齐姜初见时的那般忐忑,若非陵苕如今触动了自己的心弦,他竟忘了自己也曾经有过年少不经的岁月。一想到这一节,诡诸再看陵苕时,便总会感到浑身不自在,往日惯用的威严竟也抵不过心中慌乱不安时的局促感。 然而诡诸又深知,自己如今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周遭的局势有多危急。在当下这剑拔弩张的局面下,便是对眼前的这名女子有再多好感,却也万不可乱了方寸——更何况,她还是富子安插的眼线。 如今有太多双眼睛盯着自己,宫中的风吹草动,到了宫墙之外便会被成倍地放大,稍一不慎便会出现预想不到的后果。这让他无时无刻不在约束自己的言行,生怕一时不慎便给公族落下了口实,从而借题发挥兴风作浪,又要将朝中上下搅得鸡犬不宁了。 在随后的几天里,诡诸都有意无意地回避与陵苕相见。若看到有陵苕当值,他便立时会放下手中的事务,转而到两位安人的殿中走动。若是在她们那里都贴不下心来,他便会到后花园中随处走走,哪怕是受着蚊虫的不断叮咬也在所不惜。直到估摸着该到陵苕换班的时候,他才不慌不忙地回到路寝去署理政务,如此这般举动,有时就连他自己想来都觉得可笑。
时至四月之末,天空中乌云翻卷,国中又迎来了连绵不断的阴雨天气。诡诸实在无处可去,便只能硬着头皮留在路寝中,整日里与陵苕四目相对,内心中自是翻江倒海,一刻都不得清闲。在这局促不安的情境中,不时来朝的大夫便成了他救命的稻草,成为能恢复他君主威严的良药。哪怕是如荀息那般日日为瑕宏求情的絮叨,也足以令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抽出身来,让他实实在在地回归朝堂,恢复一国之君的尊贵身份。 这一日正当诡诸百无聊赖地参详断简之时,有寺人来报,说是司马子申入朝请见。诡诸顿时来了精神,即刻正襟危坐,命人延请司马到路寝叙话。 “这几日阴雨连绵,叔父年事已高本就多有不便,何以还要亲自入宫呢?”未等司马坐定,国君便关切地询问道:“有什么要紧事,只管叫子澄通传一声即可,如此劳心劳累,反倒是叫寡人难安了!” “君上以国之重任相托,如此深恩大德,便是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公子宜辞谢道:“能以此残躯报效邦国,也是老臣的一桩心愿,如今不过是受些风雨,又有什么要紧的!倒是君上如此挂怀老臣的安康,反是令老臣不胜惶恐了!” “看叔父精神矍铄,犹能谈笑风生,寡人也便放心了!”国君转身对着羚趾说道:“也是巧了!日前荀氏大夫进献了两对熊掌,寡人正愁无人共享,叔父便来了。今日得此良机,便叫膳夫好生侍弄,寡人也正好与叔父共饮几杯!” “君上如此盛情,老臣自是不该推辞的!”公子宜拜道:“只是老臣有负君上之重托,若是不能亲来向君上请罪,只怕会寝食难安,又如何敢在此肆意逞口舌之欲呢?” “叔父一心为宗族cao劳,何尝有过私心?”国君慨然一笑:“若是连叔父都自承有罪,那依寡人素日里的德行,岂不就成了无道之君了吗!叔父若一味如此谦抑,只怕会令寡人坐立难安啊!” “万望君上能宽恕老臣的不察之罪!”国君犹自要恭维自己的保傅,可司马子申却神情严肃,全然没有虚与委蛇的心情,突然下殿叩首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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