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新城:桓庄之族的覆灭_第七十五章:谤由心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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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五章:谤由心生 (第2/2页)

不得?”

    “照你这么说……”诡诸忽觉惊奇,便也直起了身子,若有所思地问道:“那公子载倒是个良善之人了?”

    “公子载的跋扈性情,婢子在朝堂上也是亲眼所见的,自是不敢为他说项。”陵苕躬身道:“只是我素来知晓一个道理,眼见未必为实,耳听也未必为真。这世间一切善恶美丑,皆是心境所致:心若以为是善的,耳目就会去寻找他善的一面;心若以为是恶的,耳目便会穷尽所能,去寻找恶的证据。今士子奉君命持旄节出使秦国,耗费巨量公帑民力,得到的消息却与早先的传闻并无二致,得出的结论也不过是为君上心中早已算定的事情作了些印证。谁又知道,士子是不是早已有了结论,这才依照内心的结论去寻找的证据?如今君上盛赞士子才德过人,谁又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结论与君上心意暗合,以使得君上自以为得意,故而暗暗得意呢?”

    “你的言外之意……”诡诸的面色突然沉了下来:“是在说寡人不明不察了?”

    “古代的圣王之所以能够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是因为他们能看破人之为人的短处,故而勤以修身、俭以养德,最终突破了自身的局限,进而有所成就。”陵苕突然抬起头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诡诸,平静地说道:“可婢子如今看到的,却是君非贤君,臣非能臣,不过是一群孤陋之人沐猴而冠,在朝堂上互相吹捧罢了!偌大的国家竟由这么一群人掌管着,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闹出祸事来!”

    “胡说八道!你可知你再说些什么?啊?”还未等陵苕说完,诡诸便勃然大怒,站起身来一脚便将面前的几案踢出了几丈远:“来人!此人在寡人的路寝之中,便敢公然挑唆离间我君臣关系,还不给寡人带下去!”

    “君上息怒!”听到国君在路寝中怒声咆哮,羚趾忙跑进殿来,正见到两名甲士在殿陛之下拱手肃立,于是赶紧跪倒在地:“君上常跟老奴说,‘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千百个谄媚阿谀之臣都比不过一个忠直敢言之士,您不也正是因为陵苕敢于直言,才将她留在身边的吗?如今这是怎么了?”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国君怒不可遏地问道:“她这话又岂止是‘逆耳’?就差指着鼻子骂寡人是昏君、暴君了!行事如此猖狂不拘,寡人留她何用?是要让她咒寡人早死吗?”

    “她不过是心急了些,所以才有些口不择言!”羚趾叩首道:“还望君上饶恕她这一回吧!”

    “真是奇了啊!你何时竟开始向着她说话了?”国君绕着羚趾转了一圈:“莫不是连你也想诅咒寡人?”

    “老奴入宫数十年,一直都兢兢业业,何尝有过私心啊?”

    国君怒气冲冲地指着羚趾的鼻子:“可你没听她是如何说的!她说:‘无论是处事公允、中正持平的忠义之士,还是惑言谄媚、弄权为私的狡诈之臣,他们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自己能够得利!’寡人倒从未想过,你日日陪侍寡人身边,却从来都任劳任怨,是不是也有什么居心哪?寡人到底还能相信谁!”

    羚趾在地上磕头不止:“君上这便是诛心了!”

    “是不是诛心,你自己好好想想!”国君无力地踢了他一脚,踉踉跄跄地朝着小寝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怒骂:“寡人虽不知她是如何与你勾兑的,却也耳不聋、眼不花!想要欺瞒寡人,那都是妄想……妄想!”

    两名甲士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惊愕地对视了一眼,却全然不知究竟该如何做。可眼下国君并未收回成命,他们自然也无法抗命,只好慢腾腾地挪到陵苕身后,等着她吩咐自己做事。陵苕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又淡淡地对羚趾说道:“老官人与婢子非亲非故,却愿意挺身而出直言分辨,如此大恩大德婢子永世难忘。若是将来婢子还能有幸苟活于世上,定然不会有负于你,在此先行谢过了!”说罢她微微欠了欠身子,便径直走出了大殿。

    “你们两个……”羚趾有气无力地说道:“君上正在气头上,所以才说了一些狠话。你们定要看顾好她,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便是君上不处置你们,老奴也会向你们的主人说项的!可听清楚了?”

    “老……老……老官人放心便是!”甲士结结巴巴地应道,紧接着便匆匆地跑了出去,似乎只有离开了这阴沉的大殿,才算能够舒一口气。

    “这也是个受过大委屈的!”羚趾深深地叹了口气:“可无论如何,过去哪怕受过天大的委屈,那也都已经发生了,总不能一直挂在心上不肯放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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