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真理学和业余研究 (第3/3页)
现在是如何解释极少数科学家在重要研究成果中占据极大份额这件事的?” “绝大多数人没有认识到研究的关键,所以能力相对低下,极少数人有意无意地获得了一些能力的关键提升,从而使能力超出了绝大多数人的水平。如果将一个社会在一个领域的最高能力视为一个阈值,难度在该能力以上的问题基本上会是无解的,难度在该能力以下的有价值的课题则是竞争激烈的。所以,绝大多数科学家只能在阈值以下竞争,而且,有价值的课题往往容易出现竞争激烈的场面。但是,一旦有人能力超出了阈值,他就能长时间地扫荡难度在阈值和他的能力之间的课题,而且没有竞争。甚至,他可以挑挑拣拣,挑选其中最有价值的课题、更感兴趣的课题、自己更擅长的课题,等等。只要他继续研究,就能不断收割成果。这就是顶尖研究人员的成就让人匪夷所思的关键。进而,我发现,现在的科研体系是让人跟着导师学习,这很不合乎逻辑。” 阿梦说:“学习这种方式是不利于超越的。成为顶尖研究人员的关键是超出他人的能力,主要靠跟着别人学是怎么回事?成为顶尖研究人员的关键是超出他人的能力,跟着别人学是怎么回事?何况,是跟着排名几千几万的人学?”
我说:“即使是所谓好学生,超越导师的能力都不容易,超越阈值能力更是概率极小。虽然自己创建能力、突破阈值的过程很辛苦,但是,只要能做到,报酬也很丰厚。当然,这又和目标有关,如果目标是学位、职称、工资等利益,传统方法最省事;如果目标是真理、价值最大化,传统方法几乎没有任何希望。” 阿梦问:“可是,即使是这样的科学家,鼎盛时期往往也不长,就像是爱因斯坦,并不能实现长时间地自由扫荡。” 我说:“这背后的原因有很多。衰老是一个原因。甚至,与体力的下降不同,脑力也许从四十多岁就会开始下降,古代甚至可能从三十多岁就开始下降。所以,相对而言,我很不重视老年研究人员的思想。其他人的能力赶上来也是一个原因。在成果发表之后,只要获得其他研究人员的重视,都会导致一部分优势的丧失,如果其他研究人员有自己的优势,甚至会被反超。还有一个原因是成功之后开始享受生活,不想努力研究了。” 阿梦给我夹了两块鸡翅,“现在的科研工作吃香,部分就在于这不是青春饭。你要保护好身体,不要放纵自己。” 这也不放过我?我面不改色,“好!我以后要坐等幸福掉下来。不过,我可不想工作到老。虽然牛顿晚年想赚钱、研究神学受到很多嘲笑,我反而认为这可能是他多少也认识到了这一问题。相比之下,爱因斯坦可能就没有认识到。我年纪大了宁愿做荒唐事,也不会做继续研究这种傻事。” 我耳朵突然一疼,“你大概又在想如何追回失去的青春吧?” “怎么可能?我的青春都被你消费光了。”一片抹好的面包粘到了我的脸上,我摘下来咬了一口,奶酪蓝莓花生酱,不错,“别影响我。重视老年科学家是学术界保守、效率低下的原因之一,虽然不如上述因素那么关键,也是智人无法发现真理的一个因素。” 阿正说:“我觉得现在讨论真理时机不成熟,似乎,很少有人说对真理了解多少。” 我说:“有这种感觉的人大概都是经验主义者。任何时候都可以开始研究真理,根本不需要什么时机。最简单的真理简单得要命,难度完全在于克服邪恶的经验主义。当然,研究真理的最高目标很难达到,那应该是从一个最可靠的知识,也就是信仰,推导出所有的正确知识。也许,只有逻辑世界本身才有那种能力。通常,经验主义者、机会主义者不会对真理有任何奢求。我是以现实的经验作为基础,将现实的目标永远放在眼前,我跟着现实的目标一步一步走下去。我没有最终的目标,但是相信走到了最终的目标那里我会认出目标。我觉得这样推导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都更可信。阿梦是想在初期就大致找到最终的目标,她那种方法来无踪去无影,却要让我相信那样更正确、更好。我认为这无论如何不具有说服力。但是,她给出的一些结果又让我觉得确实不错甚至就是正确的。尽管也有很多错误的,但是,至少足以让我接受双方平等合作。当然完全相信她的方法还是不可能的。” 阿正问:“你们研究出真理为什么面向大众。为什么不面向科学家写论文?” 我说:“当然是科学家不愿接受。经验主义者也许在进行了传统的尝试之后就此罢手,对此会为此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我把论文发表了,不论他们是否接受,我都完成了我的使命;或者,真理是科学家的使命,不是我这个小老百姓的;或者,我只负责研究,不管宣传;我能力有限,等等。但是,纯理性主义者不是这么推理的,他们会说:只要真理还没有全被发现,还没有完全被接受,我就要尽可能多做些事,哪怕要面对未知的甚至可能是巨大的挑战,哪怕我人微言轻,哪怕这不是我的本职工作。当然,更大的问题在于科学家们的经验主义观点,他们拒绝的经验主义理由也很多,例如:这不合乎传统的理论;不合乎传统的论文要求;某些地方有错误,尽管和真理无关;格式文字未达标准;我只负责这个,其它和我无关,等等。他们从不理性地看这个问题:这是否是拒绝真理的充分理由,甚至根本不应该考虑这些理由。” 阿梦说:“你说的太温柔了。应该这么说,这个社会的每个人都应该想一想,如果科学家是混蛋,全人类是否就应该跟着一起混蛋?” 这话让我们都目瞪口呆。我发现这个突然出现的粗鲁仙子有着惊人的诱惑力。我肯定不爱粗鲁,难道是喜欢这种蛮横地表达正确思想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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