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老教授的遗书 (第2/2页)
> “但,他死之前曾尝试了一个极端的动作——割腕。这造成了一定的物理损伤和血液流失。”斯托克补充完。 我精神不禁一抖擞。 “割腕?” 麦克点头道:“不错,而且教授是用他案上的...嗯,用他的派克笔划破了血管。如果你不介意看的话,这份报告上写的非常详细。”他边说着,便从文件夹里抽出了一张纸,送到了我面前。 “用派克笔...割腕?”我心中难以置信地质疑道,手头则是接过了那一份报告。 『维多利亚警署 5月12日执勤报告: 晚上6点42分接到报警电话,立即出警,地点为维多利亚大学的克里胡尔教学楼。 当地消防员与校区警察先到达了报案现场,因报案者没有给出任何信息,只能逐间排查。直到查到了BC221办公室。 据第一现场人员回忆,他们发现办公室大门敞开,一老年男子仰坐在办公桌后,头望天花板,已经没气了。他椅子下有一滩血迹,源自男子的左手腕,血液还在往下滴答。 案上座机话筒未曾挂断,屋内有一股很重的杏仁味。 晚上6点56分,警署派出的四名警官赶到了现场,与救护人员一同进了办公室。由科尔亨与斯托克警官主导现场的侦查工作。他们报告说:办公桌上血迹斑斑,当中躺着一支派克笔,锋利的笔尖上沾着血,结合死者手腕上皮开rou绽的伤口,可以初步认定为割腕使用的利器。 在死者的口腔里,还发现了大量氰化钾的残渣。
手腕上虽然流失了打量血液,但不足以至死,目前无法推断服药与割腕的先后顺序,只能确定死者是服用了剧毒而死,且在失去意识前一定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科尔亨警官说:在断案二十余年的职业生涯里,未曾见过这样折磨自己的自杀方式。 在校方人员的协助下,最后确认了这间办公室主人为华裔大学讲师孟偿博士,生前在大学内教授汉语与文化课,无直系亲人,只有一名远在温尼伯的外孙。 桌上留有一张线条纸,上面写有中文字,经翻译,可推测是一封遗书。 在新的证据出现前,本案目前定义为自杀案。』 我读完最后一个字,上半身缓缓靠在了椅背上。 阿帕博学好读,精通多国语言,深爱中华传统文化,常以“儒者”自居,还给自己取了一个外号:“若水”。 “做人,要上善若水。”他不止一次自言自语道。 他绝无可能以这种没有尊严,极其痛苦以及如此毫无体面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 这个我并没有和两位警官说——他们肯定是不会理解的。 我犹豫了一下,又道:“那...我外公的遗书上写着什么?” 两位警官再一次对视了一下,这次更意味深长,甚至当中掺杂着一丝不安。 麦克从公文袋里缓缓取出了一件物品,动作有些拖沓,仿佛极不情愿。他手上是一个透明的保鲜袋,里面密封着一张纸片。 “这是孟教授留下的绝笔,”他顿了顿,“你还是自己阅览一下吧。” 我用双手接了过来。纸张是学校里面常见的线条纸,阿帕的繁体汉字挺工整,用红色的笔墨书写出来。 『吾人孟若水,资质平平,素无大志,枉活七十有二,不胜惭愧,因思故人心切,遂不辞而别。添此麻烦,望圣父以宽恕;有此难题,望圣灵以解答;但有余仇,望天使以偿报』 这份「遗书」的最后一段... 我忽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两位警官面无表情,但眼神里貌似充斥着某种期待,应该是在等待我的反馈。 但我并没有吭气,只是默默地阅览着。 半晌,斯托克警官终于开口道:“看出了什么问题吗,孟先生?” 我佯装摇了摇头。 他追问道:“你不觉得这文字有什么问题吗?” 我答:“遗书是用红笔写的?”说实话,这个提问本身就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这颜色是正常笔墨的红色吗?” 我考量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还真是麻烦...我其实是色弱...” 斯托克碧蔚蓝色的瞳孔凝视着我,仿佛我说了什么荒唐的事情,“法医鉴定:这份遗书是教授用他自己的鲜血写出来的。” 他说着,取回了阿帕的遗书。 三人随即开启了漫长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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