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热闹喜气 (第2/2页)
br> “我看昆明这儿有那个土布织机,倒是不贵,七、八两银子的样子。只不过我想要的是那种织锦缎的织机,在城里头转起好久都莫瞧见哪有卖,勒个倒是不怕,我自己可以改噻!” “七、八两?都可以买七八分地了......”黑春心道,却没有说出来,五宝主张的事情,她从来不打咯噔(犹豫) 第二日,黑春一大早就来跟五宝说: “你是今儿就要回昆明买?一起走!我把前些日子将将腌好的爆腌rou拿进城里卖去!” 黑春的腌rou分两种,熏过的烟熏rou,和普通的爆腌rou。用自家养的黑毛大猪,膘肥rou厚,五花切长条洗净,穿绳挂梁晾干水气,花椒桂皮八角搁锅里炒香,盐巴炒得微微发黄起火冷透,然后抹匀在rou块上: “rou的每个卡卡角角都要抹到椒盐佐料,边抹边揉,让盐巴钻进rou里头。” “爆腌rou放盐是关键!在我们四川屋头,十斤rou要撒一手把半盐,昆明这地界,风大干燥,rou干得快!十斤rou我这一手把盐足够喽,放少rou摆不住,放多喽,咸的发齁!” “盐抹匀,就把rou装进罐子里头,盖起盖子腌它两天两夜,每日翻一两道,把罐子底下的rou翻到上头,等到两天后出罐在房梁下晾起,吹个七八日就可以吃喽!” 黑春的腌rou做得好,过去在老家人尽皆知。如今来到这司家营村,乡邻们吃了她送来的腌rou亦是赞不绝口,她想:既如此,日后何不腌了拿去卖钱? 五宝也觉得不妨拿去城里卖卖试试,二人说走就走,将梁下的十多条腌rou装起在背箩里,把念娃交待给隔壁交好的邻居,说了早出晚归,锁了门就进城来。 却不料他们初来乍到,在市场上寻不到摊位,被人从街头撵到街尾,折腾一天一斤rou也没有卖出去。 五宝让黑春留在堆店休息一晚再回去,自己明日再去卖。 黑春望着这一筐腌rou,想着若是卖不出去还不如自己背回去,犹豫许久,咬牙同意依五宝所说让他明日再去试试,因挂着念娃,执意要赶回去,临走时交待五宝爆腌rou须得晾起风干,不然容易捂坏了。
五宝第二日提着一吊rou来见朱夫子,感谢夫子日前所赠的月宫纸。朱增嶠听得他要去售卖,立刻裁了红纸,挥笔写了一副对子:烧来滋味足,大嚼唇齿香,用两根竿子粘了,插在他的背箩里,让他晚上到云津夜市宵夜摊上碰碰运气。 五宝料不到,这一副对子竟然比他和嬢嬢高声叫卖还管用,只把箩筐在夜市摊子上一摆,就有人冲着这两句话主动上来问他卖的是哪样,待到知道是爆腌rou,有人让他切了一片在隔壁烧烤炭火上烧了来尝尝,甫一烧烤便rou香四溢,闻之令人垂涎欲滴,待到入口,只觉咸淡适中,焦香麻辣滋味无穷,一时食客云集,点名要吃五宝的“烧rou”。那烧烤摊主见有商机,当即收了他筐子里的十几条腌rou,取了他的对子当招牌,生意颇好! 五宝边干背夫,边在夜市上寄卖黑春的腌rou,有着两份银钱收入,到了年下,眼见着离买织机就不远了! 朱家亦是喜事连连,九月老太太过寿,十月二小姐定亲,转眼到了冬至,听下人们议论,大小姐怀上了! 人人都喜气洋洋,心满意足,前程似锦,这一片热闹喜气里,唯独没有朱家父女。 二小姐如今要筹备来年春天的婚事,朱老爷说过了年就不来上学了,言下之意,朱增嶠过了年也就不必来了。自然,朱馥郁这个伴读也就当得没名目了。 “我要带馥馥一起去郑家!”二小姐跟家里说,爹娘听了一语不发,朱馥郁心里晓得老爷太太不同意。 二小姐不依馥郁劝,非要拉着她把这些话去跟老太太说。 老太太笑眯眯地听她絮叨了半天,冲她身后的馥郁点头示意让她到跟前来。馥芬忙不迭地把馥郁推到老太太面前。老太太笑着上下打量馥郁,又拉过她的手瞧,羞得馥郁不敢抬头。 老太太笑着道: “馥郁是个好孩子。” “可不是!不是我说,论样貌、女红、才学,馥馥比咱们朱家现如今闺中的所有女孩子都好!只除了jiejie,我瞧着那些个表姊妹都比不上我们馥馥!”二小姐拉着馥郁仰着头说。 老太太笑着问她: “囡囡你的凤冠头帕选的哪家?首饰要在哪里打?算着日子也不远了,我这里有个好东西留着给你呢。” “真的?!什么好东西?比jiejie的猫眼儿石戒子还好吗?!……” “那是自然!上好的翡翠料子,正好嵌一只簪子。嘘!悄悄地,你母亲我都没舍得给她,改日我们同去挑你喜欢的样式打出来。” 馥芬一听喜得跳脚拍手,隔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停下来看着馥郁道:“可是馥馥……” 老太太道:“你且去准备你的嫁妆,不必担心馥郁,她自有她的福分。” 二小姐还想说,被身后的馥郁扯住了袖子。 朱夫人跟老爷道:“还是老太太厉害,哄住了咱们那个没心思的傻闺女。” 朱老爷点头:“馥郁这丫头心思深,较之咱们的闺女不知强多少,老太太是怕她跟过去,日后馥芬压制不住她。” “是啊!这个丫头平时不哼不哈的,连我都猜不透她的心思……大囡如今有孕了,来要馥郁过去做小,帮衬着她应付家里头那些太太姑嫂,只不知道这朱夫子愿不愿意?” “哼!他父女俩在这城里身无片瓦,若不是我们接济收留,还不知道流落在哪里呢,如今女儿得做同知府二房太太,他们还有何不足?若是不答应,那简直就是不知好歹、忘恩负义!” “不知好歹”“忘恩负义”几个字,就是两把刀插在朱家父女心上,这个年眼见是过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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