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第2/2页)
/br> 张申脑子一懵,向前的脚步被张鹤龄生生的止住,顿时便要挣脱开来。 可他一个60多岁的老头,哪是张鹤龄这般有习武底子的青年可比。他挣扎一下,可还是被张鹤龄带着向旁边走了几步。 “张长孺,你要作甚,你……勾肩搭背,简直是有辱斯文,成何体统!” “哈哈,张老哥,别在意这些细节,咱俩又不是外人!” 一旁,赵师爷脑子也是懵的,他何曾见过这般情形。 且张鹤龄这般跳脱的样子,更是他难得一见的场景,还有自家东翁那怒色满面,且似乎还有一丢丢委屈的样子,让他更是诧异莫名。 他有些想笑,但他可不敢,只能死死的憋着。 “赵先生,本伯与你家东翁几句话,方才老大人已是给了吩咐,你便按你家老大饶吩咐先行办差去吧。” “呃……” 赵师爷心翼翼看了看自家东翁的脸色,见似乎也不反对的样子,他赶忙恭敬应是,行了一礼后一溜烟的便跑回了衙门。 “张长孺,老夫发觉,你越来越不拿自个儿当外人了!” 张申怒瞪着一双老眼,斥道:“老夫的大牢被你用了,老夫的人手也被你抓了壮丁,如今连老夫的师爷都要受你指派,甚至你还限制老夫的自由……你简直混账透顶……” “别忙骂,别忙骂,张老哥,凡事别太看过程、手段,多看目的和结果。张某无论做何事,最终的目的不还是为了咱俩,为了我大明的朝廷和皇帝陛下……” 张申撇了撇嘴,道:“嗬,调子别唱的这么高,我怕你上去了,下不来。而老夫这个已半截入土的人,上去了就直接埋土里了。” “还有,你总弄些事出来,可有几件是全程参与,直至最后结果的?调子你起了,过程别人干,这便是你那不看过程、手段的法?” 张鹤龄笑着解释道:“哈哈,能者多劳嘛,张某年轻识浅,出一二主意,想个一二新奇的观点,倒也勉强可为。可要全盘cao作,事无巨细的cao持起来,乃至直达结果,张某可能就力有不逮了……” 张申道:“来去,还不是自夸脑子活,且是纵揽全盘的人,老夫这样的,便是给你打打下手,贯彻你意志的人。对,老夫突然觉得,还真就是这样。老夫、定国公,那位何太监,还有城外那些个勋戚子弟,嘿……”
张鹤龄笑道:“哈哈,老哥,看来,是事有不顺,埋怨张某了啊?是文报的事?” “你何曾关心过老夫的事?” 张申瞪了张鹤龄一眼道:“你鼓动陛下,鼓动老夫,办了这文报,老夫承认,初衷极好,否则老夫也不会应你的茬。但你可知,文报办起来容易,要真正推行下去,推行到深入人心的地步,有多麻烦?” “嗯,麻烦倒确实麻烦!” 张鹤龄点点头,道:“京城还好,毕竟子脚下,可地方上,山高皇帝远,麻烦也就多了。北边民风粗犷,是为一难。南边又太过活跃了些,该是更难。 各大书院,民间学社,皆是往日舆论的前沿阵地,隐隐控制着舆论喉舌,先是禁议,再是要抢夺他们的话语权,能顺利配合,那才是怪了!” “看来你是知道啊,那你怎就不帮着陛下,帮着老夫,处置下这些麻烦!” “麻烦我知道,且我心中也有些想法。但我的想法,可能不容于世啊,故此,不也罢!” “是何想法?”张申问道。 张鹤龄突然收敛了笑容,道:“就南边,推行的难点,在士人,而南边的士人,关键在那几大书院和民间的学社。 张老哥,你也有过江南履任的经历,当是知道,那些书院、学社如今是何模样了?书院,本该是教书育人,培养学识文理的地方,可如今呢?俨俨然成了拉帮结派、交友串联之所。 学习?呵呵,那些所谓的先生,又俨俨然将琢磨科举考官背景、学派、文风的路子,当成了教导学子的主课。甚至于,有意识用他们的影响,去反过来影响考官,以达到和他们所谓的授课匹配起来。舍本逐末都是轻的。 便是像这样的书院、学社,通过这样的方式,一科科的送出学子,一科科的占据了科举的主流。同窗、同学、同年的圈子,一科科的变多增大。之后,这些从书院受益为官的人,再次反哺书院,终将有一日,必成尾大不掉之势。介时,我大明,将是什么样的大明?” 张申也是凝重起来,张鹤龄的话也让他的认识渐渐清晰起来。往日他不是没有察觉,他也觉得似有不对。 但想到科举是人生大事,是万万学子的命运所系,他觉得,只是琢磨些应试手段,认识一二有身份影响友人,似乎无伤大雅。 可如今听张鹤龄这般分析之后,他顿时觉得,事确实严重了。 难怪前番禁议艰难,如今文报的推行更艰难,因为,此举是在触碰他们影响科举乃至影响整个圈子话语的根基。 念及此,张申沉重道:“那你觉得,该如何施为?” 张鹤龄淡淡笑了笑:“若依我的法子,简单至极,强推便是……” “强推?” “对,强推!” 张鹤龄点点头,道:“张嘴抵挡朝廷大政的,封了他们的嘴,用手段阻拦的,剁了他们的手。个人阻拦,推个人,官员阻拦,斩官员。若是书院、学社串联阻拦,便拆了那所谓的书院。若再有鼓噪,凡未入仕途者,夺了他的科举资格。凡在朝为官者,罢职夺官,永不叙用……” “停,停!” 张申听不下去了,这简直是骇人听闻啊,难怪张鹤龄,不容于世,这岂是简单的不容于世可言。 “呵呵,张老哥也觉得不容于世了?” 张鹤龄淡淡的笑了笑,道:“可若按张某所言,定能还一片干净啊。” “嗬,干净确实是干净了,可你便没想过,会引起多大动荡?” “动荡又如何?” 张鹤龄不在意间,反问道:“如今我大明社稷承平,虽有乱,但朝廷的影响尚还稳定。几百几千,甚至几千几万的学子士人,能让我大明万劫不复? 再者,你可想过,如今这般时候不做,真到有一日,不得不做之时,可还有再做之机?” 张申沉默了,他的脸上阴晴不定,显然张鹤龄的话,让他又认同,又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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