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夜会刘健 (第2/2页)
旬略微环顾,只见这房间窄小,边上有一小床,想来这壮汉每日睡觉都要躬身而眠,床边有一约摸十寸的土制灶台,正生着火,灶台上有一小炉,发出沸腾之声,灶下有许多药材,及一些发出特有气息的膏药。小武暗道:这房间还没姜府茅房大。姜旬开口回道“无妨”后自然落座,小武像往常一般站立姜旬身后,壮汉转向灶台,用衣服抓着炉把,转身回到矮桌,姜旬开口说道: “听汪镜所言,好汉乃是建阳一方脚夫头子,虽收入绵薄,想来居所应是更为宽大些才对。”话说完,壮汉刚倒好一碗沸水,推至姜旬身前,似是想道赤裸相对,甚是无礼,便穿上衣服,回道: “水刚沸,过会公子再用。”壮汉落座后,姜旬斜视看向灶下,回道: “此间多有跌打之药,好汉平日时常扶助工友?”壮汉心生惊愕:这世家少爷,心思细腻。开口回道: “当不得好汉,小人刘健。脚夫贫苦,工长而劳筋骨,皆是工友,帮点小忙罢了。”姜旬接话: “刘兄今日可有看见府衙公示的文书?”刘健一时不回答,脑中回想起午后汪府小厮之话: 若想弄清珠儿死因,抓住真凶,全赖姜氏麒麟儿,其晚间自会来寻你,如何作为,好汉自便。方才见这姜旬举止,知礼而不厌贫贱,观察入微,以其身份地位,或能事成,即便事败,无非早些去见珠儿,况且自己洁身一人,了无牵挂,不如赌上一赌。想罢,面有决绝之色,开口道:
“公示自然是看了,小人不识字,内容是工友说与我听的,不瞒公子,小人与珠儿乃同村人士,两家相邻,家中父母早亡,只留我一人,早些年若无珠儿父母救济,断不可能存活至今,自小与珠儿情同兄妹,后来粮食欠收,珠儿便被卖入白府,而我,凭着些许蛮力,来这建阳城做一脚夫,与珠儿也常有照应,前几日听闻珠儿惨死,犹如天塌,自小我便知珠儿水性不错,断不可能是失足溺水而亡,我已无牵挂,只求找到这真凶,让珠儿安心而去,还请公子相助!”话未说完,这刘健竟起身下跪,眼红而含泪,话毕,伏身叩首。 姜旬顿感无奈,此世之人,只要情绪到位便要下跪。 “刘兄请起,救这珠儿乃是好友相托,自当尽力。”话刚说完,姜旬便知自己说错了,果然这刘健仍未起身,接话道: “珠儿于公子而言乃一下人,于我而言就是这天地,还请公子全力而为,做牛做马刘健无怨,即便...即便要我杀人,绝不推诿!”刘健紧接着又是一叩首,姜旬知道如若不说的凛然些,此人定是长跪不起,正声道: “我话未说全,方才所说乃其中一原有耳,我最是见不得这不平之事,即便事有凶险,即便与府衙对立,旬虽年少,何惧之有,定要让真相呈现在这天地之间,不必刘兄相求,已有谋划付之而行。”刘健听到,姜旬已经出力,感激动容,又是重重三叩后起身言道: “公子大恩,刘健无以为报,往后,这条命便是公子的了。” “言重了,此事谋划至今,正有一事需要刘兄助力。” “请公子吩咐。” 经过一番交代后,姜旬与小武走出房门,归府路上,小武许久不曾出声,姜旬错愕,问道: “自那刘健屋内出来,你久不做声,为何?”小武面有哀色,苦声道: “我看那刘健着实重情,非是亲兄妹,却能如此。” “我看他与珠儿虽似兄妹,但他对珠儿亦有情丝,青梅竹马,实属正常。” 小武默声,几息后再道:“少爷,若无您,此事于世人而言,乃一小事,天下穷苦之人何其多,似珠儿这事想来也不少。”姜旬顿步,随即目有亮光,抬头看向天空,正声说道: “沉云色墨遮天幕,穷尽余生还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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