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林飞燕 (第1/3页)

    柙山，舞阳门北的一座小山。

    舞阳门原唤上京城，也就是拓野国的都城上京。

    凌国248年，凌人攻破上京，拓野国最后一位皇帝姬良吊死在他亲手栽种的褐梨树上，拓野国灭亡。

    拓野国历十二朝：康、望、隆、盛、美、万、世、恒、久、远、贤、良。立世凡二百余年，其建国比毁灭它的凌国还要早。

    我们说过，当时天下第二繁华之城乃拓野的至羡，天下第一也在拓野，那就是上京城。

    凌人攻破上京，拓野灭亡，在大土，凌国终于一统天下。

    在最后的胜利时刻，凌国皇帝为奖赏那些多年来为他浴血奋战开疆拓土一统天下的将士，特下圣旨，纵容将士在上京城烧杀掳掠，无论抢到什么都归抢到的人所有。

    这一纸命令可谓十分恶毒，上京城被轮番洗劫了无数次，直到抢无可抢，凌人又拿上京城的百姓泄愤。

    上京城的百姓被凌人百般羞辱和折磨，凌人“杀父予子看，辱妇予夫观，驱童斗恶犬，破瓜桃李皆为娼……”

    曾经辉煌盖世的上京城向世人诠释了何为人间炼狱，可谓是“凌人至，上京毁，宇殿成灰人成鬼。”

    也许连凌人都已感到索然，于是连杀了七天七夜，刀钝剑卷，血rou横飞，肝髓流野。最终“女子皆成凌人妾，男子皆为刀下魂；老弱妇孺进宫殿，付之一炬归黄泉。”

    被凌人所毁的上京城成了名副其实的鬼城，据说每到夜里，鬼火照亮天际，哀嚎声遍地，纷纷向凌人索命。

    正因此，无人敢踏足这片土地。

    没办法，野兽本就不会在意猎物的乞求，野兽和猎物之间更不可能存在“老鼠嫁女”的黄粱美梦。也许拓野人在临死前的某一刻曾有过懊悔，懊悔他们当初一心想要成为凌人，在凌人攻打拓野之际，他们非但没有支持拓野末帝姬良，反而千方百计充当凌人的引路人。他们并非不知道，只要凌人攻进来，他们便成为凌人砧板上的鱼rou，只是他们不相信，凌人居然可以残忍到惨绝人寰的地步。当屠刀落下的那一刻，他们的梦境依然没有破灭，带着一种无可名状的渴望命丧黄泉。

    但人总是健忘的，只过去不到十年，这里便又开始聚落成一座小城。

    整齐的石板路，崭新的新街坊，哒哒的马蹄声，风一样飞奔的少年，欢声笑语的女子，趾高气昂的男人，热闹喧嚣，将这座曾经的鬼城粉饰得焕然一新，仿佛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里是凌国的拓野郡，这里是拓野郡的舞阳门，这里供奉凌国的众神，甚至供奉那些横扫大土的凌国战神，这里传颂的是凌国的神话，这里……

    当初这片土地无人踏足也就无人认领，先来先得，胆子大的人最早进来划一片地，说“这是我的”，后面的人有样学样，很快这曾经死寂的鬼城便复活了，每一寸土地也都有了自己的新主人。

    新主人们为了忘却曾经那场浩劫，将此更名为舞阳门，以期镇压曾经上京城无处不在的阴森鬼魂。

    有位对曾经繁华无比的上京城还心存眷恋的诗人写了一首并不出名的诗歌——《落尽梨花》，纪念上京城：

    姬家天下即已亡，世间再无上京城；

    几番风雨几朝露，上京唤为舞阳门。

    刀下亡魂未转世，老少皆已拜凌神；

    独留褐梨空悲切，落尽梨花奠圣人。

    据说，拓野末帝姬良吊死的那株褐梨树竟然在大火中存活下来了。

    它在上京被毁后的头三年一叶未发，更没有开花结果。

    三年过去，它终于发出第一片叶子，然只开花但不结果，那雪白的花朵一年四季未曾凋零，仿佛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就这样持续了三年。直至上京城重新有了生机，这株褐梨树上的花朵才开始慢慢一片一片地掉落，就这样又持续了三年，梨花落尽。

    当然了，柳易前往舞阳门并非为了缅怀过去繁华无比的上京城，再说了，上京城的繁华能比得过前地球时代的国际化大都市？

    可惜，再伟大的人类文明在天灾人祸面前都会变得无比脆弱，随着时间的迁移，都将变成依稀可辨却满是神秘的拓片或满是问号的化石。

    柳易走在已充满烟火气息的舞阳门街巷，这里的人根本就没在意这位数亿年前的来客，这位宇宙流浪者。只是他身背一柄木剑，旁人以为他脑子不正常，心想，一柄木剑能做什么！他一定是做着侠客梦，可惜连一把铁剑都买不起！又或者他是来帮人驱邪的吧，只有驱邪师会佩木剑！

    柳易穿城而过，来到了城北的柙山下。

    山上长满笔直的水杉，树枝上，树叶已掉落得疏疏朗朗，秋风瑟瑟，挂在树枝上已成狮子黄的树叶无力摇曳，凄凉萧飒。

    树叶少了，枝干便显得更粗更高了，远远望去，柙山就像是关猛兽的巨木笼子。

    兴许，柙山便是因此而得名。

    来的时候，黑镜跟柳易说，柙山上有一宝物，如能得此宝物，至少能将内力提升至二境。

    柳易也不问是什么宝贝，只听说能大大缩短他内力修炼的时间，他提着木剑便来了。

    来到柙山下，柳易却不知所措，愣愣站在山脚下，心想，“我这是来爬山吗？宝物在哪，上哪找去？早知道该跟黑镜问个明白再出发也不迟啊。这下倒好，跋山涉水总算来到了柙山下，可要怎么找到宝物，我他娘的却一无所知！”

    当然了，既然宝物在柙山，在柙山脚下站着肯定是弄不到的，势必要到山中探个究竟不是？

    刚迈出几步，柳易便听到不远处有人招呼他。

    “诶，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柳易转过身，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探去。

    只见一女子着一袭白衣身背一把宝剑坐在一株倾斜的水杉树上。

    她的眼睛很大，眼窝很深，两相辉映，显得灵气动人；高眉骨，高鼻梁，让她看起来英气十足；嘴唇偏薄了些，但正好与她棱角分明的轮廓完美契合，所以你看她人虽如娇花，可却又满是摄人心魄的穿透力。

    “我怎么会不知道，不就是柙山吗？”

    柳易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说到，仿佛她的出现打扰了属于他一个人的宁静。

    “是柙山，可是你知道柙山上有什么吗？”她从树干上一跃而下，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