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瑾萱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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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妪轻轻咳嗽，从床上的小柜里拿出一把梳子开始给丑丫梳头，许是很久没有洗过头了，丑丫的头发很难梳，但是老妪一点也不焦急，就这么一缕一缕的给丑丫顺开头发，可惜有很多死结的地方，无论如何也梳不开，只好放弃。

    然后老妪开始给自己梳头，比丑丫的好梳些，因为稀了许多。

    “我们丑丫以后要学着自己给自己梳头。”

    丑丫不明所以，只是目光不愿意离开元筝，警惕的很。

    “还得麻烦道长给他捎句话。”

    “什么话？”

    “我不怨他，只是如果有下辈子，别见我了。”

    元筝沉默不语，点了点头，起身向外走去。

    丑丫这才回头看向祖母，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老妪微笑着，不停的看丑丫的小脸，恨不得多看两眼，多看十眼。

    “丑丫，跟门外的道姑去好地方，好不好。”

    丑丫头摇的像拨浪鼓，一双大眼睛顿时就红了。

    “祖母不要丑丫了。”

    老妪还是笑盈盈的，只是春雨滴落树干，不声不响。

    “祖母怎么会不要丑丫呢，祖母只有丑丫了，可是丑丫不能只有祖母。”

    老妪边说，边给丑丫扎头发，用的正是那枚玉簪，刚扎好，丑丫一把就扯了下来，头发又散了，丑丫把玉簪扔给祖母，说道：“祖母嫌丑丫干活少，丑丫能干活，能治好祖母。”说完就跑进院子，使劲把水桶拎起来，一只手拎上面，一只手托底下把水倒进了小锅里。

    “回来！丑丫回来！”老妪拿着玉簪不停的呼喊，扶着床沿使劲往院子里瞧。

    丑丫站在祖母能看见的地方噘着嘴，小拳头攥的死死的，就是不进去。

    元筝站立一旁，静静看着。

    “瑾璟玲珑瑛瑶琼，萱草茵茵芮葱茏。”元筝轻声念了句诗。

    “怎么这么不听话，你进来。”老妪情绪激动，不停咳嗽，还是招手让丑丫进来，差点就跌到床下。

    丑丫见状赶紧飞奔进来，大眼睛扑簌扑簌的掉眼泪，哭喊着：“我不离开祖母。”

    老妪顺了顺气，说道：“丑丫乖，丑丫乖，别怪祖母。”

    边说边给丑丫扎头发，刚扎好丑丫又想伸手去把，祖母厉声呵斥道：“不许拔！丑丫听话，祖母没力气再给丑丫扎了，没力气了。”

    丑丫哇的就哭出来了，扑倒在祖母身上，祖母扶着丑丫的肩膀，正色对丑丫说：“以后你再也不叫丑丫了，记住了你的名字叫孟瑾萱，记住了吗？”

    那枚小小的簪子一面刻着平安，一面刻着瑾萱。

    丑丫还是不愿答应，老妪生气的摇晃孟瑾萱，问道：“记住了吗！”

    孟瑾萱才哭哭啼啼的说清几个字：“记住了。”

    老妪听见答应，就像放下了所以包袱，一身轻松靠在墙上，看着孟瑾萱，冲着屋外喊：“以后就麻烦道长了。”

    元筝听见，走近屋深深的看了一眼老妪，牵起孟瑾萱的手就往外走，头也不回，瑾萱拼了命的挣扎，不停地捶打元筝，可不起任何作用。

    老妪眼睁睁看着瑾萱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又挣扎着爬到床尾听瑾萱的哭喊声，老妪竟然笑了。

    “太好了，太好了，算你还有良心，太好了，我们丑丫……我们瑾萱终于不用在被我拖累了。”

    老妪接着给自己梳没梳完的头，直到瑾萱的声音消失在耳边。

    小屋再无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