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真正的恋人 第四节 (第3/4页)
过,他总感觉,开朗、活泼的钟毓媛,内心深处始终包裹着一大团抹不去、揉不烂的忧愁和哀伤——这恐怕不仅仅是去年那件事造成的。她爱笑,也爱哭。她一会儿柔若水,一会儿烈如火。她爱说话,也爱不好说话的自己。这种阴阳两对的性格,如何在她身上显得那么相得益彰,让人怎么看怎么美、怎么可爱、又怎么可怜?宇文城一边想,一边抚弄她纤细的发丝。 小艇减速靠岸,钟毓媛和宇文城上了艾岛。岸边,巨大的棕榈树和高耸的椰子树,让宇文城有一种来到靖中的感觉。走过一段沙土地,上了石块铺就的路面。钟毓媛在石头上兴奋地跺了几脚,高声嚷道:“整个艾岛,全是这种石头路,纯天然的!”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宇文城心里稍稍宽慰了一些。他们沿着纯天然的石头路,朝艾岛里面走去。岛上的建筑也和艾海边上相似——或许南半球热带亚热带地区的房屋都是如此:没有砖石结构的院墙,全是用人工或天然材料制成篱笆栅栏墙,单间房屋也是高大空旷,屋顶坡度很陡,房前屋后多是草坪,高大的树木都长在靠门窗的地方,形成天然的凉棚。岛上到处是小湖泊和池塘。显然这儿的水位很低,挖个小坑就出水。每到一个湖泊或池塘,钟毓媛都要跑进去踩一阵水,往衣服上溅些水点,才意犹未尽地走出来。她好几次也想拉宇文城下水,宇文城总是低头看看自己的全副武装,无奈地冲她摇头。她佯装生气地嚷道:“当时还不如让你扒了那层皮,光着身子来呢!” 宇文城脸红脖子粗,真想一头撞在石板路上。好容易又遇见个池塘,他没等钟毓媛说话,套着恒温服、穿着鞋就下了水,在水里踢腾了一阵,撩起些水花,然后讨好地看着钟毓媛。 钟毓媛这回却没下水,而是站在池塘边,像看马戏似的看宇文城表演。直到他做出那样的表情,她再也撑不住,连嘴也没掩,反倒张得尽可能地大,露出满嘴整齐的白牙,仰天狂笑,边笑边跺脚。宇文城愣在水池里半天,见她没有下来的意思,便悻悻地往池塘边走。 “谁允许你上来啦?”钟毓媛将宇文城往池塘里猛推了一把,他差点仰面摔倒。她又眼疾手快地抓住他一只胳膊,自己也跟着下了水。 宇文城彻底成了落汤鸡。 走到一幢十八层高的建筑下,楼门口三个醒目的大字“工程院”,让他们停住了脚步。 星云大学的最高建筑是九层,北高师最高的楼是七层。在大学里很少有摩天大楼,十层以上就算是高楼了,想来这个工学院规模不小。不过,在宇文城盯着窗户数楼层的时候,钟毓媛却被楼门口的巨幅全息海报吸引住了——她在大学里第一感兴趣的东西就是海报,就像她对新闻的兴趣一样。 “在类地行星外轨道建立超大型信息网的必要性与可行性——国防军年中讲座课程系列之三正在开讲,六二二讲厅。”钟毓媛像着了魔似的,一边念着海报上的字,一边迈开腿,往大楼里走。宇文城把楼层数完,见钟毓媛已经走出老远,忙追上去。 “你要干啥呀?”他问。 钟毓媛指指海报,看看宇文城,没说话,继续走。看来得陪她去听这场报告了,不管自己对“国防军”这三个字有多不感冒。 “您好,请验证身份。”六二二讲厅的服务系统显然提高了安全等级。钟毓媛和宇文城将身份指纹依次按下,系统分析判定“无安全威胁”,才放他们进去。 扇形讲厅里一幅壮观场面:几百名身着制服的人,围坐聆听扇尖儿处小小讲台上一个人的演讲。最后几排座位上夹杂着一些穿便装的人。空位已经不多,钟毓媛和宇文城选了最后一排的一个角落坐下。 讲台上的人情绪高昂,一边用全息图演示,一边慷慨陈词:“我们总以为,火星和木星之间的小行星带,是对地球构成实质威胁的主要对象。其实不然!在座的大多数都是军人。你们知道,火星信息站——可能用你们军事术语叫情报站——已经建立了很长时间。我们在任何时刻,对任何可能威胁地球的小行星,都有了实时监测。当然啦,火星的轨道很长,我们不可能像北辰天文台那样,在太阳周围也弄那么个‘星座’。组建环绕太阳的人造星座工程浩大,远远超出我们目前的技术手段。但是,请大家注意!注意!正是这个我们视之为威胁的小行星带,为我们提供了建立这样一个信息网的平台!经过估算,轨道稳定和比较稳定的小行星,应该不少于三万颗——这还只是个粗略的统计,它们近乎均匀地分布在漫长的小行星轨道环上。如果我们能把信息监测点放在这些小行星上,那就形成了一个比‘北辰星座’远大万倍的星座!它所能搜集的信息空间范围,也不可估量。类地行星将全部处在这个巨大信息网的保护之下,全体人类尽可以高枕无忧!……”
宇文城对这个人的判断不以为然,钟毓媛却动了心。她被演讲者的情绪所激荡,眼睛也睁大了,眼光也闪亮了,连嘴都张大了,好像要把小行星带以内的太阳系都吞下肚似的。 宇文城耐着性子陪钟毓媛听完了讲座,看着身穿制服的人们起身走出讲厅。钟毓媛好像魂都被他们牵走了一样,使劲探着脖子往远瞧。宇文城从没见钟毓媛的脖子伸过那么长。 “军衔最高的,竟然是上将!”钟毓媛扯着宇文城的袖子说:“上将都来听这场讲座了!” 宇文城想说“上将有啥了不起!”,但没说出口。 钟毓媛踮着脚尖,亦步亦趋地跟在这些穿制服的人后面。一些人看见有个仙女般的姑娘如痴如醉地盯着自己,一边在心里得意,一边又暗自好奇。直到他们发现她把胳膊伸进了旁边一个男孩的臂弯里,才偷笑着、一本正经地转回头去。 走出工程院大楼时已是正午。太阳几乎直悬在天顶,隔着头发都晒得头皮发烫。钟毓媛的脚踩在烙铁样的石板上,才“哇”地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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